陈奂生进城的电影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中期他进城去卖油饼看到两件新鲜事:从未见过的蹦蹦床,二是与人谈白被别人偷录。使他终生难忘的,在招待所住一夜花去他7天的工分值。
二次进城,拎起鸡和山芋去拉关系……
陈奂生三次进城是堂堂正正的旅游探友,他又有什么发现呢?怪事多多,乘车住房,进店凭密码,小便投币,吃饭要身份证,花4元做土行生,陈奂生生性乐观豁达,无忧无虑,身上穿得新,手里总是提着一个装满书稿的皮包。也许是气派,昂首挺胸,走起路来,晃晃荡荡,虽说他年纪一大把,精神面貌与后生崽差不了多少。他对新鲜事物非常渴望。对别人能说东说西,拉三扯四好羡慕,不知道与他年龄相伴的人怎么会碰见那么多新鲜事,又怎么显得那么多特别主意,怎么会具备那么多离奇的经历,会记牢那么多奇怪故事,讲得活灵活现怪动听。使他疑惑不解。他不存半点嫉妒而是羡慕至极,自感自卑,他不能自卑,他不知道世界上有“精神生活”这名词。他现在儿女已成家,生活一天一天好起来,他渴望精神生活。他要走出去,看看大千世界,瞧瞧广阔的生活空间,自我创新生活。
2006年11月23日,一大早起床,在家扒了一口冷饭,拖着个旅行箱往汽车站走,鸟枪换炮啦!第一次进城是背着黄布挎包,脚穿草鞋。此次是柴车幅巾堂堂正正的旅行者身份进城。他拉着旅行箱一边走一边回忆,一段辛酸一段甜蜜。自己没什么能耐,只是在尴尬时冒一冒尖,让自己存个希望罢了,尽管放慢脚步距上车还有一段时间,想着想着不觉已到了汽车旁,众多旅客捷足先登上了车,就欠他一人,前面年轻人见后上车的是位大爷都让他坐前面。
今天坐的是新车,车内新堂堂,亮澄澄,汽车离开故土,在那陌生而灿烂多姿的异乡大地上,他聚精会神不放过旷野每处山川秀水,枯株朽木花草,水蓝蓝,花艳艳,旁边的人与他打招呼,他只应不答,为的是不让视线有所转移。那姹紫嫣红的外部世界多精彩!一路经过多少腾飞的都市,飘香的村庄,记不清了。船到码头车到站,陈奂生在长沙汽车南站下车,乘公交车到火车站即时上了火车,列车员收去了他的火车票,递给他的是一块铝制房牌号,他按牌上注明的号走进6车厢5号四人间。这房比他第一次进城住一夜花去他7天工分值的房还要漂亮,更现代化。
其余三人比他早住进房间,陈奂生进屋与他们寒喧了几句,放好行李,车已开动,独自拉开窗帘,目之所及逼真传神沐浴的大地,彼起此落,一会似碧海青天,一会似碧波荡漾,一会又似激浊难清,黄腊的天角挂出晚霞,大地万物经金黄霞光点缀,个个奇物景物不断的存入他的脑海。心想这次外出回家,与人聊起天来,他准备用超凡脱俗的语言讲给大家听,定会博得众人喝彩,虽然插翅如飞的快速列车,观物只是瞬间即逝。但他贪婪的双眼,仍一瞬不眨的盯着前方。搜索所有一切。晚霞渐渐退去,大地一遍漆黑,他才回到自己的床位。
房间里另三位邀请陈奂生玩扑克牌。“我才疏学浅,玩得不好时就请原谅”,他这样回答而答应了。四人商量,不玩钱,但也要给一点惩罚,玩240分,得分最低者视为输。脸上贴白纸条一张。大爷最近看过电视剧否?看过,他答到。上将许世友与士兵玩牌,扑克牌下无尊卑、无老少之分。陈奂生心里还在想着,怎么在路上碰见的新鲜事儿用什么措词去讲给别人听,没把玩扑克牌放在心上。即是放在心上也不如年青人,有道是“双拳不敌四手”、“两眼难顾八方”,他的脸上贴满了纸条象圣诞老人的白胡须。晚间12点才结束扑克牌。
他再次拉开窗帘,只见皓月当空,北国大地一片波澜壮阔。时而月光被云吃掉,杨花似雪,纷纷扬扬,飘飘荡荡,霎时拂满整个大地,雪花随风轻飘,似过眼烟云,人们把它看得特别的轻薄,这极不公平,雪,它玉样的素质,在事物中它是缺乏自身保护的弱者,它在此忿忿不平又有什么用呢。
他退到床上,进入了梦乡,由于白天的疲倦,一觉睡到次日7点40分未醒,是列车员摇醒他换号,他才急忙起床收拾行李准备下车。觉又盘算,睡七个钟点花去520元太亏。脱掉鞋子继续睡,服务小姐多次催他,只答不起,最后是服务员帮助提行李才下了车,一看本次车的旅客无影无踪了。
他走出北京站,上了47路公交车,在四环中路下,倦鸟投林住进太极寺干休所内的招待所。一天晚上陈奂生到天安门观景回来太晚了,他急忙回招待所,老人小便急是常事,真是饥不择食,慌不择路,在门上拨密码,连拨三次,没有反应,虽然有金碧辉煌的高架路灯,老人看小字还是不行,又从衣袋里拿出小本本,用手机亮光验正密码无误,又继续拨两次仍没反应,心想我们乡下人只有到银行取现金才用拨密码,这京城怪事也太多了,他强忍小便再拨,门开了,探出头来的是位老奶奶,问道:“你找谁?奶奶我是住这招待所的”他这样回答。错了!是前面那栋。咣当!门关了,这时小便实在憋不住了。好在寒风之夜,寂寞的街人冷冷清清无人,乘机就在盛开的菊花盆景上给它施有机肥了。不慌不忙前进数十步,在门头上拨密码,门开了,向服务打听,刚才拨号拨错那家是谁?是位离休中将罗将军家,儿女都在外省,就俩老在家,幸好是老奶奶开门,老头开门非训你一顿不可,服务员这样回答。
第4天,11月27号,陈奂生一大早起床,走出户外,北京的早晨一片雾蒙蒙,大地灰暗,寒风习习落叶飞,已是零下三度的寒冷天气,他眺眼见大操坪上站满了爷爷奶奶,他们有序地进行保健操,免不了太极拳,太极剑,太极扇。他也凑热闹参与其中,学着别人的太极拳。陈奂生吃过早餐,步行穿过两处红绿灯十字路口,来到塔楼下,上了电梯,14楼出电梯去登门拜访一位朋友,在那山南海北地聊天,正在聊到高兴时,门铃响了,朋友去开门,啊!何政委光临,宿舍生辉,嘘寒问暖后,何政委发话:月中给你电话,邀你请客准备好了没有?虽然没官腔,分量也多重啊!准备好了,五千元够不,我这里有位朋友一同去,一人一千元不知够不够。你真舍得。何政委给面子再加五千元也值。陈奂生心想,一顿饭一人花我一月养老金,推脱不去。何政委:“不去白不去”。嘴虽说不去,心想去见识一下世面,看到底吃啥山珍海味,隐奂生说。老人家身体健康有福啊。人老珠黄,不中用了,可也沾你光了。陈奂生这样答到。老肖:你夫人怎么不去?他这两天身体不舒服。
五人立即起身下楼,塔楼下停着两部小车,一部“宝马”、一部“奔驰”,是何政委他们开来的,五人乘两部车,从“鸟巢”旁穿过多少的红绿灯。陈奂生没数清,只知道最后停在小杭路,下车的北面一家前门上方写着外文,中文两种招牌,中文字是“金汉斯”大餐馆。一进门查验身份证登记,跟着进电梯三楼下,出得电梯,脚踩红地毯,这楼装饰得柯灵“斗室漫步,金瓯无缺”,确是点缀升平,陈奂生多年未进城,今个刮目相待了,五人选了一精美华贵的六人桌坐下,桌面是抛光大理石红木框边,桌上摆有6把不锈钢小刀,6把不锈钢叉,大小各6个青花瓷碟,6幅摭胸白布套,一会来了俩位杏眼桃腮,梨花带笑的服务员,送来一张绿色硬纸片,纸片上格格勾划了不少,一位发话,“有四种酒,五种饮料,要多少,我给你送来。”
看来,今天是兰友瓜戚要狂歌痛饮一醉方休了。各人起身走到放满菜肴的桌前,自己随意随各人的味口去挟。陈奂生挟了两个鸡腿,返回桌面呷了一口金六福酒,狼吞虎咽,吃得香吃得脆。一会驾轻就熟的厨师送来香喷喷、黄澄澄的烤羊腿,削了十块放在盘里,在硬纸片上划了一道勾走了。烤鸭、烤牛肉、烤猪腿、美国烤牛排、法国烤鸡胸,烤香蕉等等,绵绵不绝送来,顾客要多少,厨师就给割多少,还有炸猪腰、炸牛心、炸开心果、炸松子、苦瓜条、黄瓜条、茄子甜瓜拼盘,炖狗肉、炖肚片、肚把、兔腿、兔尾巴,烧龙肉、烧狮子头、烧蛋黄、炒猪肝、烧牛肺、腊鸭肠、爆鸡菌、醋狗肾、醋沙鱼、熏带鱼、熏墨鱼等等,陈奂生是位有心记的人,凡碰见新鲜事物他都要默记下,幸好他今身上带有纸笔,桌上每送一道菜,他菜名记不清就在纸上画上横,他足画了九个正字欠二笔,足足43道菜,他又起身走到自挟菜摊前,暗自勾着手指,数下来84个菜5种汤。
陈奂生第一次进这种场面,没有经验,悔不该一口气吃掉两个大鸡腿,现在还有这多好看好吃的菜,已吃饱,豁出去,没有吃过的,他都要决心尝遍,粉条只挟半根,汤只用汤匙,喝点点,未吃过的肉削一小片,天呀!这多菜品全部尝完还不撑坏肚皮。今天所有在这里吃喝的人,都会被这里高雅阔绰所感染,寒意和困倦都跑得无影无踪了。
陈奂生内心默记,当年进城他住一夜花去7天的工分,今天吃一餐不知要花掉朋友几个月的工资。他肚内装饱,但他那贪吃的馋嘴还想吃,吃罢,又继续吃。五个人足足吃喝两小时才散席,何政委他们坐车回去了,他和朋友坐公交车回,在与朋友分手之际,他问,今天花多少钱?每人花18元,共90元,不是他耳朵听错了吧,真的,这是一家炒作店,老板开着一家大企业,他是用这餐馆打名片,就这餐馆而言,是亏了,但他四、五、六、七楼客房铺无虚席,住得满满的,吃里亏住店赚,是位精细的生意人,朋友这样说。原来如此。
走着走着分手了,陈奂生独自一人走在凯旋回府的路上,一阵阵冷风吹得他前额头皮难受,肚内也灌进了不少冷风,喉咙不断打着嗝,他边走边哼哼觉得好受点,胀得过饱的肚大腹便便像企鹅走路一颠一颠的,很难受地回到招待所。口有点干燥,想找杯热茶喝,顺手用不太热的开水泡了一杯茶,两口下肚顺便躺到床上,不好受又坐到床沿还是不好受,翻来覆去好多次,还是难受,觉得此番遭罪全怪贪吃的馋嘴。
要使他牵肠挂肚的不要呕吐,倘若吐了,否则名声太不好听了,太丢脸了,这脸丢了也没有拾得起啊!想到这里他叹息了,他坐立不安真尴尬,万一的万一,他反复耽心的事,肚肠绞痛一番一股酸味涌出喉咙,坏事终于发生了,哗哗吐得一地,吃进去的全都还原了,此时他举目无亲,耽误就医,就这样去了,千年笑话胀死鬼……
陈奂生呕吐后,流出了晶莹的泪珠,他强打精神一步一拐,在服务员的掺扶下走到干休所医务室找到医生,打了针,拿了泻利平,止吐片回到房间一头扎在床上,睡了两天两夜才恢复正常。他这次进城毁誉参半,两头说都笑。
28号陈奂生花4元,变了一次土行生,封神榜中的土行生只能自己钻入土中行走,就连他的爱妻也不能入地下去。而陈奂生今天乘着地铁在地下钻来钻去,不单是陈奂生一人,而是成千上万的人,他在建国门下去办他的正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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