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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王赵金龙》(第五十四回)

时间:2008年6月30日 9:40,作者:唐柏佑,浏览次数:7057

第五十四回  三堂会审开舌战 一案疑惑请贤才

 

世事陆离庶几开,欺心暗室久难裁。

年年疑案年年有,代代青天代代来?

秀水明山花永艳,春风夏雨岁时催。

身前身后掂量过,任是仙冥也不回。

 

“好大的马!”王鼎铭从衡州回来后,光光和小轩回新田了,他们两人是骑马来的,才二十多天,不然也没有这样快。

小轩骑的是一匹青骢马,毛色黑白相间,雄伟高大。光光骑的是一匹龙驹,全身雪白,无点杂毛。新田很少有马,所以,这两匹马一来,倒是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你们回来了。”王鼎铭接着光光和小轩说。

“回来了。”二人答。

“夫人怎么样?!”

“还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卖了兰城店,家产少一半!’夫人不高兴。”

“她不高兴没有关系,那银子带来了吗?”

“带来了。”

“多少?”

“五千两!”

“少了,少了!”王鼎铭连声说。“怎么才这一点?”

“这已经是够多的了。”小轩说。“夫人还舍不得呢?”

“家里还有地!”

“有地也不多了,就是二三千亩了!一家人还要吃饭!”

“这个呀,你们不要着急,我来新田时,已经请风水先生看了,我们的家道本是兴旺,不过也得先破财,譬如‘南北洛’、‘兰城店’本不该属我家的,早点卖了的好。”

“你讲鬼话,怎么夫人都不晓得?”

“我叫你们回去时,先到父母坟上去拜拜,你们去了吗?”

“去了,去了。初一十五,夫人都要去拜呢?!”

“那就难为她了!”

“你卖了这样多地,更是难为她了呢!”

“好,好,你们也辛苦了,先吃饭,先吃饭!吃饭后我告诉你们!”

 

话说王鼎铭的祖先一世始祖王守荣到山东峄县定居时,这里还是一片蛮荒之地,虽是一马平川,却是人烟稀少,朝廷下令移民,随意圈地。王守荣生有四个儿子,王舜恭、王舜教、王舜治、王舜化,开枝发叶,成为一大望族,所以,圈地自然就多了。据说当时有数万顷。到了王鼎铭这一代,他们的土地还十分可观,郭里集乡西王庄、东王庄、潘官庄一带都是他家的土地。

父亲王鸿基葬于北洛,母亲过世后,风水先生说不能葬于北洛了,而应在南新开一处坟地以与北遥相呼应。

“你看这块地。”风水先生选中了南洛的一块地,这块地位于东王庄和西王庄的中点,南正对赵庄,离赵庄只有百来丈远。“这是这一马平川中位置最高的一块,我定了罗盘,是一块风水宝地!”

“你看着办吧!”王鼎铭说。

“你来看,首先是要开山立向。”风水先生说。“今年岁煞在东,太岁在北,唯南为空,无一凶神恶煞,是其定向佳位。正南对护君山,护君山与南山浑为一体,护君山中有一坳,卦像正从坳中穿越,喻前景无限,毫无遮拦。此乃一运癸山丁向。从山来说,可说是大吉。”

“我怎么看不出名堂来。”王鼎铭左看右看说。

“你看不出不要紧。”风水先生说。“现在再来看水。开山立向后就是看水,去水,来龙,入首,水道及地形有情无情,龙身老少,前后左右卦爻有无妨碍。”

“怎么这样复杂?”

“这里的水系如何?”

“北面是漷河,发源于鲁南山区,从郭里集东五六里处曲南而下,到这里转向西,为西南运河,往这下面一挖,马上就有水出。”

“那就好。”风水先生说。“水从东北角来,颐三八坤七,往西南角流去,明夷九二震八,此乃‘入首来龙摆尾去,风水自占一方天。’是吉利之地。不过……”

“不过什么?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王鼎铭问。

“你母亲今年八十有五,岁在甲申,而你生于乾隆三十七年,岁在壬辰,辰龙在水,申猴在山,山水相间,本已和谐。然四月有白虹贯日,今年必大旱,你这龙水还压不过那猴山,火旺而水乏,于家道不利。”

“有解吗?”

“有解!”风水先生说。“因为这是块宝地,择地就只能择在这里了,当然,这里面还有许多不利的因素,只要我们一一解开就没有问题了。”

“这个要怎样解?”

“就在西北角讼五六巽九方位打一口井,将漷河引过来,再让它向南润,即解水也!”

“这个容易。”

“墓地要呈长方形,长在五丈为宜,宽约四丈为好。”

“不,我想搞大一点,把这一块地都圈起来。”

“这块地大约有三亩,你可以这样,把宽即东西向改为五丈,长南北向改为四丈,再在南向延伸五丈以上,多而不限就可以了。”

“这又有什么讲究?”

“没有讲究。”风水先生说。“你看西南角,那里有一棵古槐树,根深叶茂,树龄约在五百年左右。那可是一棵神树,不可冒犯。我说向南伸延,最好就在那树旁为止方好,这样,以树为邻,树神显灵,交相辉映,方为上上大吉。”

“听说这棵树曾经显过灵,与那《天仙配》的老槐荫是姊妹树。”

“这就更大了。你们的家道还得靠这槐荫树呢!”风水先生说。“另外,还要把这坟地抬高三尺左右,特别是北向,一定要抬高三尺,南向可以略低。”

“这个也容易!”

“不要这个也容易,那个也容易,你一定要记住!”

“记住了!”

“不是我吹牛!”风水先生说。“你看,墓后北向是大片沃土肥田,南面正对赵庄,远处是南山护君山,东西田土环绕,在龙在水,这可是一席主贵而有赀财,富冠乡邦的好地,这一带可能就这一席地了,别无它择!”

“听你这样说,这里面还有很深的学问!”

“‘先天罗经十二支,后天再用干与维;八干四维辅支位,子母公孙同此推。’懂得了这个推法,其实并不是很难的。”

“‘打锣卖糖,各管各行!’我可是不懂。”

“还有一说。”

“还有什么?”

“这边上都是扬树,东西向的还好,正北那棵大的一定要砍掉!”

“为什么?”

“你砍掉就是了,不要多问!”

“好的。”

“还有就是,这坟地只主财运,不主官运,若要通官运,必得退财!”

“我记住了。”

“还有一条更重要的。”风水先生神秘地说。“我看你脸泛毫光,印堂泛紫,必主官运。”

“先生笑话了,朝廷多次委我一官半职,我都委婉地辞掉了,何来官运?”

“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你是推也推不掉了。”

“不至于吧!”

“日后定有应验!不过……”

“不过什么?”

“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什么话?”

“第一,你必须结庐在此守孝四年。第二,官运在南,切可小心!多行善积德,否则,将有灭顶之灾!”

“记住了。”

“好吧!今天下午卯时动土,明天早上辰时正起柩,辰巳交正入土为安!到时我再来定罗盘!”

 

“那风水先生讲得明明白白,一是要退财,二是要行善积德,我这不正是在做这两件事吗?”王鼎铭对光光和小轩说。

“你总是有理,我们讲你不赢。”小轩说。“夫人讲了,郭里集和漷河沿岸的田地再也不能卖了!”

“好,好,好!听夫人的!”王鼎铭说。“但是,一定要告诉夫人,今年,所有佃户的租子全部免了。”

“为什么?”

“今年,贪狼大星正位,慧星屡现,七煞在北,三煞在南,肯定南北都是大旱之年。所以,我才说这点银两还远远不够!”

“你也变成风水先生了?”

“不讲风水先生,八字先生我还是当了几回了。这一点,我看准了!”

“好,你有学问!我们不如!”

“不讲其它的了,去叫师爷、外委和典吏过来,我有话说。”

一会儿,师爷魏昕、外委莫亮、典吏丁禧就过来了。

“魏师爷,学校的情况怎么样了?”

“县太爷,我实在对不起你!”魏师爷心极不安地说。

“你问你学校,你怎么说这个?”

“我不该接受了花刁的银子,给他通风报信,才使这案子更复杂化了。”师爷说。

“这个案子已经解决了,全靠是按院大人出面,否则,还不知要出什么大祸呢!有了任意王那样的昏官和贪官,你就是不通风报信,这案子也会复杂化的。我不怪你就是了!”

“不过,我心里总不安!”

“孔子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只要你改了就是好的!”

“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好吧,现在,你说说学校情况何如!”

“大部份学校都修缮好了,就是工钱还没有开出去。”

“要多少?”

“大概二三百两银子吧!”

“我要的是准确,而不是大概。”王鼎铭说。“我来了这样久了,你们也应该晓得我的为人了。好吧,学校的修缮要加紧扫尾,明天就把工钱开出去,一定要把这事做好。你们要晓得,只有办好了学,才能培养人才,我们新田才有希望,我们一定要把这‘南蛮之地’的帽子摘掉,开遍文明之花。”

“莫亮,我听说街上有许多流离失所的儿童,你去把他们组织起来,组建一个童子军,既教他们学文化,又教他们学武功,把他们培养成有用的人才!”

“好吧,这事就交给我了。”外委莫亮说。“在什么地方搞好呢?!”

“衙门前面的状元楼不是空的吗?略一修缮就行了,就在上面搞,既方便又有意义!”

“是的,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丁典吏,马上春讯又快到了,我想整修一下西河工程,免得明年又河水泛滥。”

“这是一件大事。”丁禧说。“每年春夏之交,北面的门楼下大瑶山里就山洪爆发,泥沙俱下,大浪淘沙,西河水就猛涨,淹没田庄,城南一带是一片汪洋。如果是大洪峰,就连县城南面也被淹。”

“一般是什么时候涨水?”

“端午过后,就在六七月吧!”

“现在已是九月份了,离端午还有七八个月,我们还是到现场去看看,看工程量如何再作决定吧!”

王鼎铭与师爷一干人往西门登上了城墙。向西望去,是一片干涸的沙滩。

“太爷,这就是西河。”师爷说。“西河从上游的葡萄井下来,流过迎恩寺前,就到了西门城墙下,而西门城墙下是一片沙滩,水分两股,一股向西至高车头再转向南,一股就沿西城墙而下,下到里许又折向西,转而向南,那流水弯来转去,西城墙外就形成了四五个沙板,总观这河滩,总有两里路宽可能还有多。”

“嗯!”王鼎铭说。“跟我们那个漷河是一个方位的水系,不过,我们那漷河的河床深一些,不像这西河,沙滩宽又长,河床却没有,让那河水任意东流西窜。”

“这是一个自然的河床。”丁禧说。“你看河沙滩中的那些河柳,一排排,控制着洪水的泛滥。”

“不对!”王鼎铭说。“那沙滩中的河柳如果是在岸边,那就有可能控制洪水,它们排排耸立在河床中央,就只能将河水两边分,不但不能阻止洪水,还把洪水挤得向两边泛滥,起了副作用!”

“是倒也是。”师爷说。“可这是大自然的杰作,我们无法改变!”

“这城墙下的沙板有多宽?”一行人边说边走,不觉到了回龙井边,城墙外是一块大沙板,王鼎铭就问。

“大概百来丈!”

“这是一片开阔地,再大的洪水也装得下呀!”

“装倒是装得下,就是南门的桥面太窄,涨洪水时,排泄太慢,至使洪水泛滥。”

“我们再往南门看看。”

南门是一个狭口,有一座三孔的石拱桥,连接着县城与五乡圩,桥宽不过十来丈,洪水穿过桥孔后与东河相汇,一涨洪水,东河也照样涨,所以这里就更成为一片汪洋了,不过这里较宽阔,而且水流消逝得快,也就不感觉到什么了。

“看来,西河泛滥,都是存水太多难以排除造成的。”王鼎铭说。“我看,光修堤是不行的,关键的问题是要使这水流畅快消!”

“县太爷说得对。”师爷说。“我也曾想过这问题,可是,要怎样才能流畅快消呢?”

“我们家乡的漷河跟这西河差不多,我们那里是采取疏通的方法解决的。”王鼎铭说。“当年大禹治水时就是采取这种办法,我看,我们这里也行得通。”

“你是说挖河道?”

“对,就是挖河道。”王鼎铭说。“如果从迎恩寺那里开始,把这河道截弯改直,挖出的泥沙就用来护堤,这样,不但把这水系疏通了,更重要的是,两岸还可开出几千亩稻田来,这可是一举数得的大好事。”

“这工程量可就大了!”师爷说。

“工程量大点算什么,你们论证一下,只要是行得通,这样为百姓做好事的工程,我们就得办,而且一定要办好!”

“我们回去好好地商量一下。”丁禧说。

“离明年的端午水只有二百三十天,离洪峰期也只有二百五六十天,时间是很紧的,何况,重点工程,如河道的清基,河堤的基脚就必须赶在春雨之前,春雨一般是在二月始发,就只有一百三十天左右,时间那就更紧了。我看,明天就派人去测量,看到底需要开挖多少土石方,需要浆砌多少石方,需要多少劳动日,我们再作决定。”

“这样更好!”师爷说。“不打无把握之战!”

“魏昕,这事就并给你了,限你三天时间搞完,三天后我们在衙门商议。”王鼎铭说。“还有莫亮,你协助。”

“太爷,永州知府李铭坤来了,叫你立即回衙门。”这时,捕头武斌过来报道。

“我们回去吧!”王鼎铭说。

 

县府衙。

“王县令,自从你到新田上任后,新田的面貌改观一新,口碑很好。”李铭坤说。“田大人跟我说了,叫我来好好向你学习学习!”

“哪里,哪里!”王鼎铭说。“李大人笑话了。我王鼎铭何德何能,敢惊动府台大人大驾?!”

“我是出自内心的。”李铭坤说。“你才来新田一个来月,就破了十几起案件,可以这样说:在你的手上,什么疑难杂案都可破出。你说我佩服不佩服?!”

“大人确实过奖了!”

“我那里有一件很棘手的案件,想请你去解决。”

“府台大人又讲笑话了。”王鼎铭说。“我哪有那样大的能耐!”

“我不是跟你讲笑话。”李铭坤说。“我这次是专程来请你的!”

“什么案件?有那样重要?”

“不是重要不重要,主要是案情太复杂。”

“府台大人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宁远县出了一件新房血案,宁远县县令江宏春见是杀人案,立即进行了审理,并抓出了凶手,原来是新娘与其表哥素有奸情,合谋杀害了新郎,并将其金银手饰偷盗一空。江知县具了文本,本来这件案子就算是结束了,可是新娘的父亲和她表哥的母亲却跑到府台衙门来喊冤,说根本没有这回事,他们可以以性命担保。我听后,也感到事有蹊跷,于是发回重审,并叫道州府知府郓九饼接审此案。结果是证据确凿,维持原判。其家属还是不服,又告上来,我看他们讲的也不无道理,于是决定亲审其案,将人犯押解到了州府衙门,我一看,这是一个文弱书生,怎么看也不像是杀人凶犯,于是,有意为他们解脱。可惜的是:首先他们已经认了罪,画了押。再就是没有找到真正的凶犯。就这样,按律当斩,可又怕冤杀好人,留下千秋骂名,我确实是左右为难。后来,在衡州府时见你刚正不阿,而且于破案一事,颇有一手,于是我就想请你帮忙,也就直接来找你了,不知你给不给这个面子!”

“知府大人言重了!”王鼎铭说。“大人交给的任务我敢不效力?!是案就必须有破绽,必然有真正的凶手,只要我们多用脑子就一定能破出来!”

“照这样说,你是答应了?!”

“只要是为民请命,我王鼎铭万死不辞!”

“看来,田大人没有看错人,这案子就有希望了!”李铭坤说。“那么,我们现在就动身,到府衙去接案!”

“别急,府台大人刚到,怎么就说走?”王鼎铭说。“我也得尽点地主之谊,吃了晚饭,休息一夜再走也不迟!”说着,王鼎铭对师爷说:“去搞几个好菜来,我要陪大人喝几杯。”

“到这里?”

“就搞到这里来,我是主,到主家吃饭随意一些。”王鼎铭说。“按院大人天天在这里陪我吃饭,从来没有上过酒家,还不是一样。”

“对,就在这里。”李铭坤说。“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李大人,你来得正好。”王鼎铭这时一转话题说。“我正想到你老那里去诉苦。”

“你有什么苦?!你尽管说,我与你撑腰!”

“是这样。我们这西河水年年都泛滥成灾,我想把它彻底整治一下。”

“这是好事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就是要为老百姓多做点好事实事。”

“我也是这样想。所以,我想来一个彻底根治。”

“怎么个治法?”

“效法始祖大禹治水的办法,疏通河道,开挖新河床!”

“可行吗?”

“我叫他们明天就开始测量,三天拿出可行性方案。”

“好,很好!”李铭坤。“如果我们的县太爷都能这样为民着想,我大清江山何愁不稳?!”

“可是,这工程量确实太大,县里难以负担,特请求府台大人给予全力支持!”

“是要支持!能办一件这样的大好事,我可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府衙给你拨一万两银子,够了吧!”

“够了,够了,谢府台大人!”

“不用谢,这都是你一心为民办事的诚心感动了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那么,府台大人的案子,我就要三天后才能去接受了。”

“也可以,反正在我那里,也不急在一时。”李铭坤说。“干脆这样,我通知道州、宁远、江华、江永南面五个县的知县和府台都到位,来一个三堂会审,然后你再接案。时间就定在大大后天。你看这样行不行!”

“唯府台大人之命是从!”

“我们两人是朋友了,就不要讲这些客气了。”

“哦,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光光和小轩从山东带来了两匹马,这可是上好的良驹,我想送一匹给大人,也免得大人来来去去的走路太辛苦!”

“我又不会骑马!”

“骑马很容易,明天叫小轩教教你就行了。”

“有那样简单?今天下午就试试。”

“下午还是先挑一匹,吃了饭再说。”说着,王鼎铭与李铭坤出来到大樟树下叫道。“小轩,将马牵过来!”

“那匹叫‘青骢’。”王鼎铭介绍说。“毛色黑白相间,性子较烈,用来打仗可是上好的马匹。这匹叫‘龙驹’,纯白,性格温和。不知大人喜欢哪匹?”

“当然是要温和的。”

“好,小轩,先骑给李大人看看。明天,你干脆跟李大人过去当师傅,一是教他骑马,二是教一个喂马的徒弟出来。”

“你这人做事还不错,想得真周到!”李铭坤赞扬地说。

“好,不讲客气,来,叫他们上菜喝酒!”

 

永州府衙。

永州府知府李铭坤高坐公堂上,道州府知府郓九饼、宁远县知县江春宏坐在府台大人左边,江永县知县华九万、江华县知县林光梁、新田县知县王鼎铭坐在右边。今天府台大人要搞个三堂会审,王鼎铭把西河工程的测量搞完定下来后,就骑马赶到了州府衙门。

“最近,宁远出了个案子,本已审结清楚,但是,我总感到有点不对劲,可是又没有眉目。”府台大人李铭坤开言道。“所以,今天请大家来一个三堂会审,希望大家全力以赴,献计献策,同心协力把这一案审理好,以免错杀无辜,使坏人逍遥法外。”

“是什么案子有这么复杂?”大家议论纷纷。

“今天还是以道州知府郓九饼为主审,宁远县知县江宏春协助,大家听审后再各自发表高见。”李铭坤说。“现在开审!”

“带人犯!”郓九饼大叫一声说。

“冤枉!”人犯还没有到堂就喊着冤道。他知道,这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喊冤了,因为是到永州府衙,而前两次都是一样,均已打入死牢,这一次再不翻案,就没有机会了。

“啪!”郓九饼将惊堂木一拍说。“先打十大板!”

“怎么还没有开审就打板子?”王鼎铭问。

“这是朝廷的规矩,喊一声冤就打十大板!”郓知府说。

“冤枉!”

“再打十大板!”

“冤枉!”

“再打十大板!”

“不要打了!”王鼎铭说。“李知府,叫他们不要打了,这样下去,这案不用审了,还没有招早就把人给打死了!”

“朝廷的规矩不能坏!”郓知府说。“大胆刁民何文昌,你把如何与表妹通奸,杀死妹夫的的犯罪从实招来!”

“大人,冤枉!”

“再打!”郓知府说。“还说冤枉?!你已经招了供画了押,难道还说冤枉?!”

“何文昌!”宁远县知县张春宏道。“这‘龙凤镯’可是你的?”

“是!”

“是就好!这龙凤镯本是一对,这龙在你身上,而这凤却戴在了你表妹苏八筒手上,是谁送给她的?”

“是我母亲送给她的。”

“她却说是你送给她的,你们两人的交代就不一致,可见,分明是你们有意隐瞒,扰乱视线!那天晚上,你表妹夫家的金银手饰都被盗窃一空,可是唯独这个‘凤镯’还留在他手上,可见,这大概就是你们俩的定情之物,说明你们俩早就有勾结往来了!”

“张知县说得有道理!”郓知府说。“当天晚上,新房里只有你表妹和表妹夫在洞房里,如果不是奸夫,任何人也进不去,既然你与表妹有龙凤之约,而又有手镯为证,你还有什么话说?!”

“青天大老爷,当天晚上,我确实是在诗友龙孝仁家,大人可以去查证!”

“讲你的鬼话,难道你能分身?!”张知县说。“你表妹出嫁,就算你本身不愿意,也一定要去送一送的,外家人就只有你一个舅老爷了,你不去行吗?!于风俗上也过不去!看来,不打是不行了,已经招待了两次,画了两次押,现在见府台大人在这里,你是又想翻案了!?”

“大人,我讲的句句是实!”

“夹棍伺候!”

“我招,我招!”何文昌本来已经受了几次重刑了,现在又这样用刑,哪里还受得住?

“识时务者为俊杰!早就应该这样了,也免受皮肉之苦!”郓知府说。“叫他画押!”

何文昌接过笔来,双手发颤,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已经是没有希望了,只得含泪画押。

“带苏八筒!”

苏八筒上来了,虽然是披头散发,满脸泪痕,仍然掩不住她美丽的容颜。

“下面跪的何人?!”郓知府问道。

“民女苏八筒。”

“你可知罪!?”

“小女子愿招!”苏八筒见表哥已被打得体无完肤,料想今天也难以过关了,倒不如死了的痛快,于是立即说。

“这才叫识时务!”张知县说。“现在你把如何与表哥通奸,杀死亲夫的罪行如实招来!”

“我与表哥本来先有婚约……”于是苏八筒就将她与表哥如何往来,如何依依不舍,如何来到新房,如何杀死亲夫的事一一交待了出来。这是她第三次口供了,所以讲得头头是道,很流利。

“叫她画押!”

衙役递过供状,苏八筒画了押。

“将二犯押下去,打入死牢!”郓知府说。

“审完了?!”知府大人李铭坤问。

“审完了。”郓知府揩了揩汗答。郓知府确实是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个案子本来就是李知府发下来要他重审的案子,既然是重审,就说明李知府对这个案子的审理不满意。而他的重审又维持了原判,这事当然就算了结了。可是,不知李知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要来一个三堂会审,这分明就是对他重审的否定,说明这案子判错了,判错了就是草菅人命,这个罪可就大了,不说撤职,处分是免不了的。所以,在这会审中,他生怕罪犯不服罪,来个什么翻案之类的,他可就会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他借朝廷的威严,开始就来个下马威,将何文昌放倒,至于苏八筒,一个柔弱女子就好办了。果如他所愿,这案子的审结还算是很顺利的,他也就可以大大地松口气了。

而张知县却是在一旁洋洋得意,他可是一个英明的县令,这案子没有审错,不是吗,郓府台审了两次都与他审的一样,没有差错,证明他本来就是对的,你说他高兴不高兴?!

“在座的各位,你们刚才看见了,听见了。”李铭坤说。“这个案子已经审理完毕,铁证如山,罪犯伏法。大家议一议,对这个案子还有没有其他的看法?!”

“这个案子已经很明了。”江华知县林光梁首先发言。“张知县是个才子,有胆有谋,思路清晰,是非分明,林谋自愧弗如,今天,我又学到了不少东西,实感荣幸!”

“我也有同感!”江永县知县华九万说。“这样的案子其实也不是很复杂的,只要掌握了罪犯的证据,不怕他不伏法。张知县正是逮住了罪犯的狐狸尾巴——龙凤镯,鄙人确实佩服!不过,不知张大人是怎样得到这个龙凤镯的?又是怎样从这龙凤镯入手的?”

“这个很简单!”张春宏说。“那天我接到报案后,立即就将苏八筒抓来。开始,她总不承认杀了人。我想:那样多的人在喝喜酒,不是至亲的人是无法进去的。再看这女子,虽然脸面生得黑了一点,但丝毫也遮掩不了她的秀美,而那眼神,左怜右盼,肯定不是一个甘守清苦的女子,这里面一定有奸情!于是,我就严刑烤打,不料,这时从她手上掉下一只镯子来,差役递上来一看,是一个凤镯。有凤镯就必然有龙镯,我一推断,立即就问:这镯子哪里来的,她说是她表哥何文昌送的。我立即就派人将她表哥捕了来一问,果然他那里有一只龙镯,我问他是不是他将凤镯送给了他表妹。他说这一对龙凤镯是他母亲的压箱之物,是母亲送给表妹的。这里面就有了两个疑点:第一,他们两人的说法不一致,就肯定有人讲了假话,而苏八筒的话似乎是真的,那么何文昌就是有意隐瞒。第二,像这样的贵重物件都送给她了,说明他们两人早就有来往,而不是一般的来往,这就是奸情,我用刑一烤,他们两人就全招供了!”

“真是神乎其神也!”江永县知县华九万说。“一个这样复杂的案子被你这样简单化就破了,佩服!佩服!”

“还有一点更重要的呢!”郓知府补充说。“据苏八筒交待,他所有的金银手饰都亲手交给了那个杀人的盗贼,可是,偏偏这手镯却还在她手上,你们想,这可不是偶然的,这一定是他们俩串通的!”

“有道理,有道理!”林光梁道。“疑点多多,难怪复杂变成简单了,这就是张知县的长处!”

“王县令,你怎么不发表看法?”李铭坤见大家一致是奉承的,而王鼎铭却在冥思苦想,于是问道。

“我看了刚才的审案和听了他们的议案。”王鼎铭说。“这里面确实是有疑点。”

“对!就是有疑点,有破绽这案才审结了。”张知县以为王鼎铭也在奉承他,于是马上接着说道。

“我不是讲的你们那些疑点。”王鼎铭说。

“你讲的是什么疑点?”李铭坤问。

“依我看,至少有这么四个疑点。”王鼎铭说。“第一,当案件发生时,何文昌根本就不在案发现场。”

“你讲什么?!”王鼎铭话一出口,张春宏大吃一惊。

“我是说何文昌根本就不在案发现场!你们想,如果真的是何文昌杀了人,他早就远走高飞了,还会等着你前去抓捕吗?”

“有道理!”李铭坤首先大叫着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继续说下去!”

“第二点,你们说何文昌将苏八筒丈夫家中的金银首饰席卷而空,而且是苏八筒亲手送给他的,那么,到底有哪些金银财宝?现在何处?赃物都还没有查获,怎么就能草率断案?!第三,这龙凤镯是何母的压箱之物,何母还健在,为什么就不去问一问何母,这凤镯到底是何母所送还是何文昌所送?再说,送一个这样的凤镯又能代表什么?他们两家是至亲,而何母只有这一个儿子,送一个镯子给侄女作贺礼也不为怪,怎么就能以镯子而为罪证?!第四,我看这个何文昌一介书生,知书达理,总觉得他不像个杀人犯!”

“那么,他们都已招了,铁证如山,你又作何解释?!”郓知府说。

“这有何难?”王鼎铭说。“四个字:屈打成招!”

“照你这样讲,凶手定是另有其人了!”

“现在我不敢肯定,不过,解除这几个疑点就会真相大白了!”

“看来,王知县一定是一个八字先生出身的。”张春宏道。“不然,怎么一看人就知道他不是杀人犯?!”

“张县令,请你不要进行人身攻击!”李铭坤道。“这是三堂会审,大家议案,畅所欲言!”

“没有关系。”王鼎铭说。“我是做过八字先生,八字先生也不是坏人。”

“我也是对这案子存着种种疑点,才发回重审的。”李铭坤说。“何文昌与苏八筒是否有奸情?这一点是一个疑团。如果有,他们两家早就应有觉察,而且两家关系很好,家道也殷富,是至亲,那么也就不会急于把苏八筒嫁掉,而是会亲上加亲了。即使要嫁,苏八筒也不会同意而大吵大闹一场了。现在,苏八筒高高兴兴地嫁到卿家,嫁前与何文昌没有一点瓜葛,这奸情就要打个问号了!再说既然他两人是合谋杀害亲夫的,为什么他两人不双双逃走,而是两个人都在家中等着官府来抓?!这于情于理讲不过去!说明,杀死亲夫之事,他两人都不知情!”

“对!”王鼎铭说。“知府大人还是有见地的!这案子既然有这样多的疑团,怎么能将人犯打入死牢?应该发回重审才对!”

“我已经发回重审了。”李铭坤说。“就连今天会审也是一样,一边倒,他们始终认定了!”

“知府大人,你应该定夺才对!”

“王知县,一事不烦二主。”张知县挖苦地说。“既然你有如此高见,有如亲临其境,定然成竹在胸,下官自愧弗如,不如接过此案,还真像大白于天下?!”

“张知县和郓知府亲理的案子,下官怎敢插手?!”

“我知道王知县为人清正,一心为民。”郓知府也笑着说。“破了这个案不又为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吗?!王知县不要推辞才好!”

“对,王知县不要推辞才好!”张知县说。

“王知县如果破出此案,抓住了真正的凶手,就说明我们是判错了,就犯了罪。在这里,我当着李大人的面表个态,甘愿受罚!”郓知府说。

“对,甘愿受罚!”张知县附和着说。

“受罚好,你们两人各请一餐客,我来作陪!”林光梁说。

“我也算一个!”华九万也说。

“我看,没有那么简单!”李铭坤说。

“大人的意思是?”大家同时惊乎。

“这事确实不是小事。”李铭坤继续说。“我听了大家的意见,觉得王县令对此案确有见地!决定从今天起就让他接理此案,张县令,在王知县审理此案其间,你一定要全力配合!”

“是!”张春宏道。

“至于你们讲到的处罚问题,我看,如果王知县把案破出来了,对你们这些人,不但要罚,而且要重罚!”

“啊!”大家又是一惊。

“怎么罚?!”郓知府急切地问。

“王知县正在搞一个西河德政工程,需要大笔资金,他已经回山东老家卖了大片田地,凑了些银两,可是还远远不够,我已经答应拨给他一万两银子。”李铭坤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郓知府,你们县是个大县,罚你赔银一千两!”

“原来如此!”郓知府这才松了口气,于是大声说。“我愿出二千两!”

“我也自认甘罚二千两!”张春宏大笑着说。

“我也出两千两!”林光梁也来凑热闹,大叫道。

“也不差开我这二千两了!”华九万道。

“你应该多出点。”郓知府说。“你‘花九万’都‘花’得,还差这一点?!”

“不讲笑话了。”李知府说。“就这样定了!将二犯交给王鼎铭,带回新田重审!”

真是人间怪事多得很,扑朔迷离谁人知?壁外有耳天有眼,坏事除非己莫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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