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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分大米千家盈喜 闹中秋三村调田
石羊古洞庆中秋，白璧清光分外柔。
户户杀鸡盈喜气，家家包粽话丰收。
明山秀水添新彩，瑞气银辉漫九州。
大地祥和开富路，人民代代乐悠悠。
话说石羊大旱，今年却没有出现纠纷械斗，在一片团结放水中度过难关，这是石羊古洞中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祥和局面。
县令唐世裕调来五万斤大米，二千两银子，按照各村受灾情况进行发放，发得最多的当然是古寨村，鄣家村大部分是好水田，再加上县太爷买来水车车水，又保住了大部分稻田，这样，该村就只有极少部分岸上田受灾了。而古寨村今年比哪年都好，由于官兵放水，又是平分的，所以，来势特好，然而，该村是天生的畸形儿，是一个千百年来的干旱死角，年年祈祷，只有靠天吃饭。尽管今年得到了最大的效果，但是仍然有三分之一的田受灾。
古寨村本已是谢天谢地了，现在县里又送来大米送来银子，你说高兴不高兴！
官兵们把救灾物资逐一发放给受灾户，村里处处都是道谢之声，充盈着欢声笑语。祥勇的母亲秀英年年都是村里照顾，这一次当然也有一份，分到了两百斤大米和五十两银子，完全够她度过明年的春荒了。可是，祥勇不要，他说：“以前村里养了我母亲十多年，还没来得及报答，我现在回来了，应该尽儿子的孝道，奉养母亲天年。这些大米和银子还是给最穷的人吧！”
在祥勇的带动下，一些受灾面积少的人家也跟着退回大米和银子。而使那些受灾严重户得到更多的补贴。
同时，在稻谷全部收割上岸后，唐县令又调来种子，号召大家翻挖板田，迅速掀起冬种高潮，并要求在中秋前全面完成冬种任务，接着就要调田地，修水库。
时光似箭，日月如梭，中秋说到就到。
今年的中秋节比任何一年都热闹，家家户户杀鸡宰鸭包粽子，一派喜气洋洋，与往年更不同的是，家家户户都争着请官兵喝酒，连鄣家村一向不准官兵进村的地方，今年也争着请官兵吃饭。
盛情难却，唐世裕宣布，今天例外，官兵可以不交伙食费，全部分散在各家各户吃饭。这一决定，不提大家有多高兴了。
特别是县太爷唐世裕，根本就下不了台，只一会儿工夫，他的住处就堆满了粽子，角粽、香粽、枕头粽，大大小小堆了一屋，这都是鄣家村和古寨村村民送来的，他们由衷地感谢这位县太爷为他们办了好事，办了实事。
可是，他们为什么都送粽子呢？八月中秋不是吃月饼，庆团圆吗？怎么八月中秋这里这样兴粽子呢？这可是新田特有的习俗。
大家知道，吃粽子划龙船，这是为纪念屈原而兴起的节日。春秋战国时，楚国三闾大夫屈原，因自己的兴国战略未被楚王采纳而流放汨罗江，他在愤懑中写成千古绝唱《离骚》、《九歌》后，自投汨罗江而死。人们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在湖南北乡，每逢端阳节，人们就用包粽子、划龙船来缅怀这位先哲。这一天，人们纷纷把粽子投进汨罗江，意思是粽子可以喂鱼，鱼吃了粽子后，就再也不会咬屈大夫的尸体了，这种说法虽然有点荒唐，但是，从这里可以看出人们对屈大夫的崇敬之情。划龙船则是为了抢救屈原而兴起的，现在还保留着这一传统习俗，就是龙舟竞渡，看谁的龙舟快，就可以先救出屈大夫。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传统的端阳节。
在新田一带，端阳节是不包粽子的，端阳节只喝雄黄酒，大概是从《白蛇传》里流传出来的风俗，因为，这时正是蛇出洞的时候，永州之野产异蛇，其毒无比，年年都有人被咬死，而蛇怕黄，所以就喝雄黄酒。可是，到了中秋节，本来中秋节是吃月饼，庆月圆，舞婵娟的，而新田却大包特包粽子，纪念起屈原来了。
据老辈人讲，春秋战国时期，新田还未有县治，古称南蛮之地，地处南岭山脉南麓，这里古木参天，猛兽遍地，人迹罕至，交通不便，消息闭塞。从湘北的汨罗到湘南的新田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当屈原的消息传来时，已经是到八月中秋节了，为了纪念屈原，就只好用中秋节来带替了，于是，新田就形成了八月中秋包粽子的习俗。这种说法虽然有点牵强，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另外一种说法是：五月端阳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人们连饭都不得没有吃，千打主意万学法，东挪西借才勉强度过饥荒，多少人衣不遮体，食不廛腹，饿死荒郊，哪里还有糯米来包粽子？哪里还有心思来悼念屈原？
到了八月中秋，稻谷糯米都上岸了，豆子花生已经入库，鸡鸭也已养大，人们有了剩米余钱，才想起了悼祭屈原，于是就形成了八月中秋吃粽子的习俗。这种说法也似乎有点道理。
不管怎么说，反正八月中秋包粽子已成为这里的习俗，一直流传至今。
今年的中秋就更热闹了。今年没有杀架，起码的一条就是增加了祥和的节日气氛，再者，往年被赶的官兵今年受欢迎了，多了好多的客，当然就更热闹了。
这一天，家家户户杀鸡杀鸭包粽子，张灯结彩，猜拳行令，男欢女笑，充满着多年来未有过的节日喜气。
唐世裕却另有想法，他又召集鄣古鹅三村的要员在景仙寺聚会。
今天的景仙寺更加热闹，和尚戒荤不戒粽，附近村子的善男信女们就纷纷送来粽子，把个大佛殿弄得粽气十足，乐得小和尚手舞足蹈。
今天贵客来临，慧圆准备一桌丰盛的酒席，肉粽豆粽堆满桌，鸡鸭鱼肉样样有。唐世裕、唐伯仝、李能光、李祥勇、鄣铭强、鄣国锋、龙泽玉，加上小和尚慧圆，正好一桌。
“今天请大家来，我还是那句现话。”唐世裕打了个开场白说。“就是关于修水库之事。”
“先喝酒，后谈公事。”黑旋风鄣国锋见酒眼开，生怕没酒喝，大声说。
“你想喝酒，我们两老表干上二十大碗，要就醉死你，看你还敢称雄。”李祥勇说。
“我小和尚也不会示弱，我也算一个。”
“不要吵，酒，有你们喝的，只有陪倒县太爷才算你们的本事。”李能光说。
“现在不讲喝酒。”唐世裕说。“先谈正经事，谈完谈好后，随你们怎样喝。”
“这可是你说的，等下我们两人单打独斗，战上三百回合。”黑旋风说。
“行，只要你敢来。”唐世裕说，接着转向了正题。“现在各村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大家同时答道。
“伯仝，你把前段时间调查的结果向大家汇报一下。”
于是，唐伯仝把前两个月的调查情况向大家通报。
前段时间，我们工作组三十人，对三个村的田土情况作了全面戡测，鹅公井村共有水田面积一千二百零八亩，旱土六百五十二亩；鄣家村共有水田一千四百三十亩，旱土七百一十三亩；古寨村共有水田一千八百三十三亩，旱土八百零七亩。
水库建成后，鹅公井村被淹水田六百七十亩，旱土一百二十亩，但是，可新开田二百五十亩；鄣家村和古寨村所有水田均可旱涝保收，同时，鄣家村可新开田五百亩，古寨村可新开田三百亩。泽湾、张家、杨家等村可受益。
“现在，大家就来议一议，看这田土的补偿问题怎样处理。“唐世裕见伯仝讲完，就征求大家的意见说。
“修水库是一件大好事，鹅公井村损失了多少田土，我们就补够给他们。“李能光第一个说。
“我同意能光的意见。”鄣铭强说。
“补是补，不过我们的田都是一等一的好田，你们也得补上等田给我们，还要加补赔损。”龙泽玉说。
“补好田这事好办，可是，你们要加补赔损是什么意思？”李能光问。
“第一种赔法是，多补五十亩田给我们；第二种赔法是，赔损失费每亩三百两银子。”龙泽玉说。
“你们村是想趁机发大财，这口子开得太大了点吧！”黑旋风说。
“这是我们村的意见，我们损失了好田为你们服务，我们自已又受不到多大的益，当然要你们付出点代价。”
“你们不要争了，我看这样算了。首先，你们的意见是一致的，就是同心合力修水库，有了这一共识，其他问题就是小问题了，请大家互相谅解互相支持。”唐世裕打断大家的争论说。“我来作一个断决：关于鹅公井村受损赔偿问题，原则上按受益大小来调节，鹅公井村被淹的六百七十亩水田，鄣家村赔给二百八十亩，古寨村赔给三百三十亩，另外还有六十亩，由泽湾、张家、杨家等村赔给八十亩，为你们村增加二十亩。这些田都要与鹅公井村相连的好田。到于土的赔偿，一百二十亩，鄣古二村各赔六十亩。另外，关于银两问题，由县里拨给一千两银子，算作补偿。你们看如何？”
“既然县太爷发话了，我们无话可说。”龙泽玉说。
“你们两村呢？”
“没有意见。”
“大家没有意见了，喝酒。”黑旋风的酒瘾来了，又喊喝酒。
“等一下。”唐县令制止说。“我的意思是，水库马上动工，关于劳力的事，今天也一并扯一下。”
“关于劳力，我们有的是，县太爷只管派就是了。”大家表态说。
“那我就当仁不让了。”唐世裕说。“大家听好，现在我来分派。这是一个庞大工程，需劳动日十五万个，挖填土方三十五万方，浆砌石块二千五百方，接一千个劳力，每人每天一方计算，需要一百八十天才能成功。现在，离开春只有一百三十五天，减去准备这几日，其实只有一百三十天左右，而水库在春汛前必须完工，大家看，这劳力问题能不能解决？”
大家议论纷纷都勾着指头算着这笔帐，确实时间紧迫，如何调理，大家心中无数。只好说：“但听太爷吩咐。”
“那我就分派了，各位有意见请先提出来，但是，我说的必须执行。”县太爷重复了一次说。
“你说吧，我们绝对没意见。”大家都表硬态。
“那我就说了。”唐世裕扫视了大家一眼继续说。“鄣家村派劳力三百八十个，古寨村派劳力四百五十个，鹅公井村派劳力一百个，其他村各派劳力五十个，共九百个劳力，日夜筑坝。”唐世裕分派说。
大家庭又是一阵议论。
“我知道，这些劳力要在一百天完成任务，远远不够，所以，我再采取激励机制：第一，鹅公井村人上工，一百个劳力之内，每人每天补助纹银一两，多上的劳力，按人平每人每天补助一两，再补助村里三两。其他村多上劳力，按同等条件补给。另外，每个劳力超过劳动强度，也给予奖励。采用这个方法，主要是想多上劳力。”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为自己做事还有奖励，从古自今，还是第一次。于是，大家纷纷说：“感谢县太爷，我们一定照办。”
“每超过一角，补助纹银一钱，依些类推。另外，每村抽出八人打夯，共三八二十四人，组成三个打夯队，轮流日夜值班，每人每天补助二两纹银。其他村原意组织的，一律欢迎，只要是在应派劳力之外，每人每天补助纹银五两。还有那些浆砌石方之人，派定工后，不得任意调换，每人每天按五角计算，超过一角，补助纹银一两。大家认为可否。”
“行，我们一定照办。”
“那就这样定了，县里立即成立“鹅井水库指挥部”，由我亲自任指挥长，我再派官兵二百名，一百名帮助你们调田，要全面做到不留后患，谁留后患，找谁负责，谁不听从调配，找村长负责。如果实在有异议的，上报给我，我来处理。另外一百名官兵，与你们同等，日夜战斗在工地上，负责调节各类新情况新问题，负责登记出勤及超额情况，我将按他们的登记发放资金。”唐世裕停顿了好一会，见大家没有做声，然后说：“今天是十五，我算定，十八是好日子，我们干脆就十八动工。”
“好，十八动工。”大家齐声欢呼。
“那我小和尚又要为你们奠基了。”慧圆说。
“就这么办。”唐世裕一捶定音。
“好，这一下总可以喝酒了！”黑旋风又是第一个大叫道。
“还要等一下。”唐世裕说。
“还有什么话说？”黑旋风诧异地问。
“伯仝，把协议书拿出来，大家把协议签好再喝酒，签了协议，就永远不得翻悔了。”
唐伯仝把早就拟好的协议书拿出来，按照刚才的意思稍微收改了下，重新念给大家听了听后，各村村长都在上面签了字。
“我的县太爷，你还有什么花招，我可要一个人单独喝了。”黑旋风打趣地说。
“喝就喝，看你有多很。”县太爷笑了笑说。“来，我们两人先喝个二十大碗。”
“斟酒斟酒，我的酒虫婆都不得快跳出来了。”黑旋风大笑着说。
“也不要漏脱我小和尚，现在我是主家，你们还得听我的，干脆大家共同喝三大碗再说。”慧圆也笑着说。
“来来来，我们大家共同陪县太爷三大碗。”小和尚话音刚落，大家齐声赞同。
“今天是庆祝中秋节。”县太爷端起酒碗说。“也为我们大家共同协作干杯，不干一大碗。”
说完，大家的酒碗碰在了一起，大家一饮而尽。
三碗过后，黑旋风还是要寻唐世裕喝，他要挽回上次的面子，虽然在武当山那回没有成功，但是，一有机会，他就要向县太爷挑战。这一回反正事情都做好了，唐世裕也乐得多喝几杯，可是，黑旋风还是不能如愿。祥勇和唐世裕是生死之交，而且认识这么久了，还没有痛痛快快地喝过酒，他那能放过这个机会？因此，黑旋风跟唐知县喝了十碗后，他就把唐县令争了过来，小和尚也参加了战斗，由他出战，勇斗黑旋风。当然紫虚道长他们也不示弱，互相陪酒敬酒。中秋盛宴在和谐热闹的气氛中进行，大家尽欢而散。
第二天，各村回去召开了村民大会，将县太爷的会议精神传达贯彻了下去，整个石羊古洞沉浸在祥和欢乐之中。
同时县里成立指挥部的文件也下来了，其内容是：
石羊古洞是我县干旱重灾区，为保证该地区旱涝保收，县府决定兴修“鹅井水库”，特成立“鹅井水库指挥部”，负责兴修水库的全面管理工作。指挥部成员如下：
指 挥 长：唐世裕
常务副指挥长：唐伯仝
副 指 挥 长：谢 晋 龙泽玉 李能光 鄣铭强
成 员：紫虚道长 慧圆 李祥勇 鄣国锋
新田县府衙
年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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