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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金媛回古喜悲泪 大坝奠基战堤垣
万民筑坝战堤垣，刀剑化为箕担肩。
昔日纠纷非是地，今朝联合艳阳天。
一身泥水一身汗，千古工程千古关。
待得库成丰曲奏，家家户户笑开颜。
古历八月十八，这是一个好日子。鹅井水库的奠基仪式就在今天举行。
吃过早饭，县太爷唐世裕就带着唐伯仝、谢晋等人早早地到了工地上，工地上已聚满了人，最少有两三千，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还有很多，陆陆续续地从四面八方赶来，这是石羊古洞千百年来的第一件大事，人们都赶来看热闹。
奠基仪式的主席台就设在鹅公井村后北面的一个土坡上，县太爷唐世裕已经站立在上面，身边有唐伯仝、谢晋、李能光、鄣铭强、龙泽玉等。仪式的主持人是谢晋。
下面是一片粮田，虽然有高有低，但也还算是平坦。在大坪子上，近一千个民工分四队站着，古寨村劳力四百五十人站在东面，依次是鄣家村三百八十人，鹅公井村一百人，泽张杨李赵五村二百五十人。二百名官兵站在西面。他们个个带着锄头、扁担、畚箕、铲子等工具。与以前聚会大不相同的是，大家都没有带刀剑梭镖。围观看热闹的站在另外三面的田土里，土坡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场面。
“鹅井水库大坝奠基仪式开始。”看见人员已基本到齐，谢晋大声宣布道。“鸣炮！”
随着谢晋的喊声，主席台两边的边炮震天价地响了起来。人们举着锄头扁担，也随着一阵欢呼。
“现在，由县太爷，鹅井水库指挥部指挥长唐世裕讲话。”边炮响过后，谢晋大声宣布道。
“父老乡亲们。”唐世裕站到前台来大声说道。“今天是我们石羊古洞千百年来的大喜日子，在我们古洞村民的大力倡导下，在大家同心协力的支持下，造福万代子孙的鹅井水库巨大工程顺利开工了，在这里，我代表县府向你们表示热烈地祝贺！”
随着说话声，下面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父老乡亲们，石羊古洞，山川秀丽，土地肥沃，人杰地灵，东有雄奇巍峨的武当山，西有千年流不断的鹅井，南有灵异宝刹景仙寺，中有万顷粮田，真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好地方。”
面对县太爷如此地赞美，人们又是一阵欢呼一阵掌声。
“可是，天公不作美，这里却变成了十年九旱的旱灾死角，而一川鹅井水却白白地向下流去。为争水，洞内纠纷不断，械斗连绵。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我们绝不能让这悲惨的历史重演，我们要振奋起来，我们要做时代的主人，我们要移山填海，我们要把这鹅井水拦截下来，修成大水库，为我们老百姓服务，使我们的万顷粮田旱涝保收！”
县太爷的话真是振动人心，鼓舞人心，大家又是举起锄头扁担，齐声欢呼。
“父老乡亲们，‘机不可失，时不我待’，我们一定要团结一心，共同奋战，我们的口号是：苦战一百天，誓叫山河大变样。”
“苦战一百天，誓叫山河大变样！”
“苦战一百天，誓叫山河大变样！”
“苦战一百天，誓叫山河大变样！”
人们群情激昂，欢呼声此起彼伏，奠基仪式到了高潮。
“会议进行第三项，请县太爷为大坝奠基。”谢晋宣布道。
谢晋话音未落，“噼哩叭喇”的鞭炮声又震天价地响了起来。
只见八个村民抬着一个巨大的奠基石碑，缓缓地放进预先挖好的大坑下，等待着唐世裕前来培下第一铲土。
这时，唐世裕从土台上缓缓地走下来，接过人们递过来的铲子，铲了一铲土，郑重其事地向基石培土。
随着唐世裕的一坯土，谢晋在台上大声宣布道：
“开工！”
随即，锣鼓喧天，鞭炮轰鸣，民工们在官兵的调配下，按部就班，拉开了鹅井水库修建的大幕。
只见九百多个民工，不，加上官兵和前来援助之人，足足有一千二百多人，挖的挖土，挑的挑泥，打的打石，清的清基，打的打夯，砌的砌石，各得其所，有条不紊，迅即掀起了筑坝的高潮。
官兵们也一点不含服，各就各位，按劳力全面登记，既不给偷懒的有可乘之机，也不让那些多做事的人吃亏。
祥勇是一等一的好劳力，他用畚箕挑上一百来斤不过隐，干脆用两担畚箕叠起，两担做一担挑，土方是六十五担为一方，他第一天就挑了两方。黑旋风也不示弱，同样挑了两方，下午一算帐，祥勇和黑旋风各得赏银一两，他们二人都不要，但这是制度，不要也得要。还有相当一部人都得到了奖励。
吃过晚饭后，已是酉戌时分，一轮还未残缺的月儿已上东山。
“上工去。”祥勇吃了晚饭后大声叫道。
在他的带领下，古寨村数百民工又奔上了大坝工地。鄣家村、鹅公井等村的人也不示弱，纷纷效法上了工地，只苦了官兵，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场面？只得跟上去为他们记数。
第二天，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大家仍然没有停工，工地上照样热闹非凡。于是，唐伯仝编了一首歌谣：
麻风细雨是好天，月亮底下当白天，晴天一天当二天。
工地上就这样烈烈轰轰地干着，不管刮风下雨，白天黑夜，天天如此。第三天，李能光、鄣铭强、龙泽玉三人被抽出来调田。不过，对工地毫无影响，因为是记工制，大家的积极性丝毫未减。人们始终保持着旺盛的斗志。
八月三十午前，媛媛和琴琴两个公主回到了石羊古洞。
“娘……”还没进屋，琴琴就大声喊道。接道冲进了里屋，扑在了秀英怀里，泣不成声。
“儿，你终于回来了。”秀英霎时悲喜交加，眼里饱含着泪水与凄楚。
媛媛在旁也流下了泪珠。
秀英不停地抚摸着琴琴的头和脸，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琴琴也是呜咽声声，悲悲切切。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秀英不断地喃喃自语。
“娘，都怪女儿不孝，十多年来，没能侍奉母亲。”琴琴抽抽泣泣地说。
“娃儿长大了，娃儿长大了。”秀英好像根本没有听见琴琴的说话，仍然自顾自地说。
“大娘，不要太伤心了，回来了是好事，伤心过度会坏身子的。”媛媛说。
“说得好，说得好。是喜事，我该高兴才对。”秀英说着，揩干了眼泪。“快去叫你哥回来。”
“娘，哥在哪里？”
“他在水库工地上。”
“还是我去叫吧！”媛媛说。
“不，你两人都不熟，我还是另外喊人去叫。”秀英说。接着，秀英问琴琴：“娃儿，这么些年来，你是怎么过来的？”
“娘。”
接着，琴琴就说起了她的悲喜泪。
自从她娘把她送到瑶山后，取名赵金凤，她与哥哥赵金龙、山娃一起度过了美好的童年。未料朝庭实行“山田新科”制后，县令阳槐寅大肆盘剥瑶民，逼得瑶民走投无路，阳县令的儿子阳剑更是混蛋，青天白日就要抢赵金凤为妻，并杀死了他们的父母。被逼无奈，赵金龙揭竿起义，杀贪官，救百姓。
赵金龙这一举动震惊了朝庭，朝庭派出十多万大军前来围剿。赵金龙率部奋勇杀敌，在兰山“祠堂圩”一战，打得官军闻风丧胆，后又在麻子塘挫敌之锐气。接着，一举攻下新田县城，杀了狗官阳“坏人”。在永桂城衣架岭下，又用巧计消灭了衡阳总兵二万官兵。他们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次战斗，占住了十万大山，深得瑶民的拥护和爱戴，许多汉人也参加了起义军。
在深山作战，官兵屡战屡败，于是，派来苗疆兵五万，配合官兵十余万，采用步步为营，截断粮草，放火烧山等手段，逼得义军出深山。后来，赵金龙义军攻下常宁洋泉镇，以洋泉镇为据点，与官兵进行了殊死搏斗，但终因寡不敌众，在洋泉镇全军覆没。（详见《赵金龙演义》）
现在，赵金凤在那边已无一个亲人。
还好，自从小水漕结识鬼生，就是现在的亲哥哥后，就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后来，赵金凤被官兵抓捕，在公主朱媛媛和她哥朱庭中的帮助下，逃脱了魔爪。为洗脱朱庭中和朱媛媛私放朝庭钦犯的罪名，藩南渭王又收赵金凤为义女，改名朱琴琴。不然，赵金凤也早作为判军被绳之以法了。
这一辛酸的血泪史和离奇的经历，听得秀英感叹不已。
“媛媛、金凤？”琴琴刚把话说完，祥勇就回来吃中饭了，看见二人，甚是惊异。
“哥。”两人同时叫道。朱媛媛一下就扑到了祥勇怀里。
“你那样急干什么？现在又没有人跟你争了。”琴琴说。
“贫嘴，你什么时候也学着挖苦人了？”媛媛说着，伸手就要打琴琴。
“我怕，我怕。”琴琴一面躲一面说。“还不是跟你学的。”
“不要吵，勇崽，快去请村长来，多杀两个鸭子，为两个公主接风。“秀英说。
“好，我立即就去。“说着，祥勇飞快地跑了出去。
“娘，渭王爷给了我一座府弟，叫我接你过去住。”琴琴说。
“什么府弟？”秀英不解地问。
“娘，府弟就是大房子。”
“哦。有大房子就好，有大房子就好。”
“娘，我们过几天就动身，我是特意来接你的。”
“嗯，还要看你哥同意不同意。”
“大娘，干脆叫他一起去。”媛媛插嘴说。
“好是好，他会去吗？”
“等他回来，我跟他说。”
这时，祥勇带着村长、祥轩一起进了屋来，屋子太窄，进了几个人就更窄了。
“还是到公祠去搞午餐吧。”村长说。
“不，今天是女儿归来，房子再窄也要在家吃中饭。”秀英固执地说。
祥轩麻利，立即就去杀鸭子杀鸡。村长能光也去帮忙，让他们母子多聊一会儿。
杀了鸡鸭后，能光说：“我先去告诉县太爷，叫他也过来。”说着就走了出去，留下祥轩一个人摸鸡鸭。
“勇崽，你妹妹说要我们搬到永州去住，你说好吗？”秀英开门见山地问。
“娘，村里正在修水库，调田土，我怎么能离开呢？再说，古洞刚刚安定，还没有稳定，我也不想离开。要去，就叫金凤接你去住一段时间，我再去看你吧！”祥勇说。
“你都不去，我怎么会去呢？琴琴，你哥不去，我也不去了。”秀英对琴琴说。
“大娘，我爹妈给了我一万多两银子，叫我回来给你盖房子，你不去，今年就把房子盖好。”媛媛说。
“那怎么成，要花你们的银子？”
“娘，公主已经是我的嫂子了呢！”琴琴笑着说。
“你说什么？”秀英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公主是我的嫂子，是你的儿媳妇了呢！”
“这是真的？”
“是真的！不信，你问嫂子好了。”
“媛媛，是真的吗？”
“就你多嘴。”媛媛对琴琴说。是的，她怎么好开口说呢？她只是把眼睛死死地盯着祥勇，不知他是否同意，也不知他怎样答话。祥勇也看着媛媛，眼睛里包含着不知多少话语，可是，在众人面前又怎好说呢？
“娘，你就别问她了，你看，她脸都红了。哥，你说呀，今天怎么变成小媳妇了？话都不敢说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的勇崽终于有人要了。”别提秀英有多高兴了，眼里不停地流出了瞎热泪。
“娘，你们慢慢谈，我去帮祥轩炒菜。”祥勇说着站起来帮祥轩炒菜去了。
“大娘，我爹说，你的眼睛可以治好，他要到朝庭去请御医来跟你治眼睛。”媛媛说。
“我的眼睛已经不管用了，还是省点钱你们用吧！你们成亲还要许多钱昵！”
“娘，这一点，你不要担心，现在，我爹为了那个嫁不出去的女儿，就拿十万两银子来做贴本生意，为我们家砌房子。将来送那个贴本货了，兴许还有更多的银子呢！”琴琴开着玩笑说。
“你个死丫头，明天就嫁出你去，看你在这里多嘴。”媛媛冲着琴琴说。
“不，娘，你的眼睛一定治得好的。”
“你们不要宽慰我了，我知道。”
“哈哈，两个醋坛子，变成了两个美娇娘。”她们正在聊着，县太爷唐世裕走了进来，还没进门就大笑着说。“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怎么你个县太爷也学到油嘴滑舌了。”琴琴笑着说。“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了滑头变滑头。”
“你们也不要笑了，还不请县太爷坐。”秀英说。
“不必不必，在公主面前，我哪敢坐。”
“又来老一套了，你什么时候把我看成公主了？”媛媛也笑着说。
“你尽管坐，她已经不是公主了。”琴琴说。大家一听都感到诧异，不得其解，只见琴琴继续说道：“她是我的嫂子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害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祝贺祝贺。”唐世裕说。
“祝贺祝贺，你以为这样就成了，还没有大媒呢！”琴琴笑着说。
“没有大媒，这事好办。”唐县令说。
“好办？哪就请你做大媒。”
“请我，哈哈，那猪头都还不知在哪里，我怎样做这大媒？”新田有送猪头给媒人的习俗，所以唐世裕如此说。
“只要你答应，我明早送个大牛头给，撑死你。”
“我怕我怕，这个媒我不做了。”唐世裕调皮地说。
“县太爷耍赖，刚说的话又不算数了。”琴琴毫不相让。
“算数算数，不过……”
“不过什么？你还有什么花招？”琴琴步步紧逼。
“大公主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好呀，你个大贪官，求你做个媒都要吃回扣。你说吧，我替她答应了。”
“不行不行，这得她亲口答应，否则，这个媒我是做不成了。”
“好呀，你倒会要挟人了，是想吃大回扣，明天又是不得好下场。”琴琴大笑着说。
“大公主，怎么样？”
“你说吧。”媛媛面碘地说。
“你看，还是大公主温柔，说话细细的，不像你个疯丫头。明天嫁都嫁不出去。”唐世裕说。
“她才嫁不出去，王爷贴了一万多两银子，叫她来这里砌房子，明天嫁了，兴许还要贴个多的呢？”琴琴指着媛媛说。
“大公主，是真的吗？”
媛媛点了点头。
“那就更好办了。”唐世裕说。
“上菜了，上菜了，你们等下再聊。”能光和祥轩把菜端上来了。祥勇打来了酒，开始了中餐。
“今天两位美人荣归故里，本人十分高兴，奉上一碗酒以表祝贺。”唐世裕开场说道。“特别是祥勇，今天是大喜临头，我更要敬他三大碗。来来来，喝！”
大家都十分高兴，就痛痛快快地喝了起来。
“你个老滑头，话没说完，就又转调子了。”琴琴对着唐世裕说。
“你别乱说我是滑头，我现在还没有讨婆娘，被你说坏了，以后谁还肯嫁给我？”唐世裕也俏皮地说。
“靠你一世打单身。油嘴滑舌的。”琴琴没好气地说。
“唉，我可没有祥勇那福气，没有人为我贴本，打单身就打单身。”唐世裕继续开玩笑说。“打单身还少点烦脑。如果讨个多嘴多舌的利害婆娘，那一世就有罪受了！”
“你这样的人，就是要受罪，就是要一个利害的来管。”琴琴继续笑着说。“快说快说，再不说公主就会生气了。”
“我说我说，公主可不能得罪。”唐世裕接着说起了他的要求。“我想，王爷既然这样急于要来为祥勇砌房子，说明他今年就要把那个嫁不出去的女儿贴本嫁出去，因为明年是寡婆年成，是不能讨亲嫁女的，如果今年嫁不出，就真的会嫁不出而成老姑娘了，就像有的人一样。”说着看了琴琴一眼。
“不正经的人就是不正经，哆里八九嗦的，总说不到正题。”琴琴大声说道。
“我说我说，我怕了你还不成吗？”
“谁要你怕？不知羞耻。”琴琴一点也不相让。
“你也少说两句，让人家把话说完。”祥勇也插嘴说。
接着，唐世裕继续说起了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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