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鼎铭祈天披枷锁 八仙济困降甘霖
赤日炎炎天际栽,风云无处隐蓬莱。
土田干裂开狮口,禾稻枯焦燃火柴。
幸有为民勤县令,跪祈上帝唤瑶台。
心诚自会动天地,叫引神仙送雨来。
话说王鼎铭回到新田后,立即又启程去了永州,把案犯带到永州,将这段公案了了,知府李铭坤大大地表扬了王鼎铭一番,并拨出了银子,要他回去好好地修河道,为老百姓多做点好事。接着,李铭坤又把南六县的太爷们召来,要他们兑现承诺,这样,王鼎铭就有足够的银子去修河道了。
转眼又是一年,道光十年春夏之交。
县府衙内。
“今年的夏汛就要到来,西河疏导工程怎么样了?”县太爷王鼎铭正在召开会议。“魏师爷,你说说看。”
师爷魏昕、典史丁禧、外委莫亮、捕头武斌、以及各都甲的保长在座,虎仔和小轩坐在王鼎铭的左右。
“托县太爷的鸿福,西河工程已经接近尾声。自去年冬季开工以来,历时二百一十五天,共投工二十二万五千个,浆石砌土石方二万余方,修建高标准河堤八里长,这可是新田有史以来的一项大工程,一项富民工程,一项德政工程。”
“谁要你自吹自擂,我只问你,这项工程的质量如何,是否能抵得住今年的洪峰。”师爷的话还没有说完,王鼎铭就插话说。
“质量很好,已经经过质量部门检验,完全能抵住今年的洪水袭击。”师爷说。
“你不是说工程还没有扫尾吗?怎么就检验了?”王鼎铭说。“只要不是豆腐渣工程就好,不然,老百姓会骂娘。”
“你放心吧!我们绝对会负责任的,不然,对不起你,更对不起百姓。”师爷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只要心中装着老百姓,什么事都办得好!”王鼎铭说。“我们做事,就是不要让后人骂娘,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太爷说得对,我们一定会做到的。”
“做到不能停留在口头上,而是要在行动上。”王鼎铭说。“主要是首先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稳!要严戒一个‘贪’字!有一个这样的民间故事……”
接着,王鼎铭就讲起了故事。
有一位僧人要徒步西行去朝圣,神仙被他的虔诚所感动,就赐了一件百袋衣给他。神仙告诉他:打开百袋衣上的“希望袋”,菩萨会为他实现心上的八十一个心愿;打开百袋衣上的“智慧袋”,菩萨会为他化解遭遇到的八十一个劫难;打开“力量袋”,当他筋疲力尽的时候,菩萨会给他力量;打开“信心袋”,当他失去信心时,菩萨会给予他信心……如此九九八十一天后,他就可以谒见佛祖,登堂入室,修成正果。
最后,神仙严肃地告戒僧人:千万不要打开百袋衣上的“贪念袋”,否则,膨胀的欲望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令他寸步难行,最终会让他前功尽弃,一无所获。
僧人穿上百袋衣,踏上了西行的路。一路上,僧人餐风露宿,日夜兼程,虽然遇到了许多艰苦困难和危险,但是,在百袋衣的帮助下,都一一化险为夷。他打开过百袋衣上的大部份口袋,但他牢记神仙的忠告,从不去碰百袋衣上的“贪念袋”。就这样,走了七七四十九天,他已经完成了一半多路程。
一天晚上,僧人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就把“贪念袋”拉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想看看“贪念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不料,贪念袋迅速膨胀起来,拉开的小口子马上裂成大口子,那些飘香的美酒、绝色的佳丽、闪光的金银珠宝……一股脑涌进了袋子里。僧人想把“贪念袋”口拉起来锁住,可是,怎么也没有办法锁起来。就这样,“贪念袋”在路上越变越大,越变越重,最后把这个僧人给压死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王鼎铭说。“一个人吸天地之灵气,食五谷之杂粮,皆有七情六欲,这是自然的生命属性,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以说,没有人的这种自然的欲望,世界也许就不存在了。问题的关键是:人生应该如何把握好这种欲望的‘度’,使之不涸不竭,不盈不溢,不泛不滥!古人说:邪起于不禁,欲生于无度,这就要求我们,一定要紧紧地锁住自己的‘贪念袋’。否则,那‘贪念袋’一旦打开了,欲望无度而成贪,贪则招惹祸害,祸害至则在劫难逃!”
“太爷的金口玉言真是置腹推心,我们一定铭记在心。”师爷说。“今后,要作为我们的座右铭!”
“是倒是!”武斌说。“我们最好是不要口是心非!”
真是:
喜怒忧思悲恐惊,孽身何意五官衡。
天筹五政日星转,人具七情口舌灵。
鸟为食亡堪自已,人因色惑岂牵情。
劝君贪念袋关紧,任是僧仙欲溢横。
“莫外委,你说说南面的情况。”王鼎铭叫着外委莫亮说。
“南面的械斗已经结束,今年全靠县太爷亲自出马,才得以平息。”莫外委说。
“我讲过你们多少次了,叫你们不要尽刷面糊。”王鼎铭说。
“我可从来没有佩服过谁,我也不会刷什么面糊,老百姓都是这样说的,不信,你自己去听一听。”莫亮好像受了委屈地说。
“新田自古就是南蛮之地,为争山争水争坟地,年年发生械斗,南乡的械斗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问题的,我们决不可掉以轻心!”王鼎铭说。“我老实告诉你们,现在还没有到干旱季节,表面上还很平稳。我们要先下去做好工作,从现在起就要开始盘查,要掌握动态,发现苗头,要及时制止。各村要以生产为重点,大力发展农业。我看这样,等西河工程一结束,夏汛一过,我们就把主要精力放在南乡!物别是石羊,本来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被这械斗搞得乌烟瘴气,太可惜了。”
“我们已经下到石羊,进行了为期一个多月的考察,发现那里确实是一个人杰地灵之地,一是有不少的古迹,像武当山、石古寨、景仙寺,石羊八景也最具名气。”莫外委说。“我们最近还发现一个东山岭。”
“东山岭是什么来历?”
“东山岭是阳明山秀峰活佛的故乡。”
“哦,新田还有这样的资源?”王鼎铭惊讶地说。“那里有些什么古迹?”
“要说古迹,那是一条古道,首推东山八景。”
“那样小小的一个村也有八景?说来听听!”
“第一景是‘樟兰毓秀’,秀峰活佛居住的宅后有一棵古樟树,大有六七抱围,枝上生有兰草,春夏之交开黄花,传说,只要哪年兰花盛开,其村的功名就盛。别看这样的小村,历史上二品以上的官员都有好几个呢!有人作诗曰:
庆兰会协吉,樟上又开花。
预报功名发,香流好学家。”
“看你不出,不是师爷,还胜过师爷,能背得这样多!”王鼎铭赞扬地说。“继续讲下去。”
“第二景是‘溪井喷香’,溪水随龙逆朝湾环之玄至村右,名钢钵窝,有泉水涌出,大旱不落,数十车车之不竭,大雪亦不冰。有人为诗:
共道斯泉好,谁同此水清。
微臣心可表,廉让旧留名。
“第三景是‘岭绕作台’,村前有一桥头岭,系青龙之尾,内岸如台桌然。故名,诗曰:
不必庶民攻,全资造化功。
周文台等量,拜将有雄风。
“第四景是‘水旋浮印’,水口有小洲,名印心塞水口,又出河处,有小岭拦塞,两岸皆石,泉水最清洁,景最雅致,亦云印心。有诗为证:
本是仙家印,奚为落水心。
中流同砥柱,铸就不须金。”
“……”(关于秀峰故里东山岭的传说见第三部《七祖活佛》)
“嗯,不错,有很深的文化底蕴,值得挖掘,我们要组织人员去开发。”王鼎铭说。
今年的洪峰来得早,端午过后,就是连天的暴雨。
“五月端午,冷死牛牯;六月六,冷得哭。”这个民间谚语还有点那个,今年的六月六,一连三天大暴雨,东河西河同时涨水,南门已是一片汪洋,好在西河工程完工得早,没有受半点损失。
然而,新田的天就是这样怪,要么就涨大洪水,要么就是天大旱。自六月六那场大雨后就开始天晴,一晴就是三个多月,直到九月份都还没有下雨。
新田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十年九旱的山区,今年更是旱得出奇,只见山地生烟,河水断流,连人们吃水都出现了困难,有的村子只好用马车来拖水吃,真是赤日炎炎似火烧,田里稻禾半枯焦。饥荒严重,百姓苦不堪言。
“今年的旱情这样严重,大家有什么抗旱的好办法?”见此情景,王鼎铭心内如汤煮,但却又束手无策,于是召集属僚们商议说。
“大坪塘村已经是用马车送水送了二十多天了。”师爷说。“石羊的大部份村子为了争水,又出现了杀架的苗头,可是这旱情总不见缓解,没有水,就无法抗旱!”
“大坪塘还好一点,送水就送水。”王鼎铭说。“石羊的械斗切可要制止!决不能出现人命案!”
“现在,有好几个村子为了争那口少得可怜的鹅井水,已是磨刀相向。”典吏丁禧说。
“从今天开始,丁典吏,你就带领二十名差役进驻石羊,日夜守护,绝不能让他们杀成架子,谁带头就抓谁,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
“武斌,你去叫老叫化,一同前去石羊协助。”王鼎铭继续说。“老叫化熟悉新田情况,而且有几下子,叫他去拦架是再好不过了。小轩也去,跟老叫化好好地学几手。”
“是!”武斌和小轩同时答道。
“《西游记》里说,城隍庙里的城隍菩萨很灵。师爷,你去准备一下,我想去拜祭一下,求求雨!”
“那是神话故事,哪里当得真。”师爷说。
“管它当真不当真,我们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总得去试一试,万一有灵,就是百姓之福了!”
“好吧!”
“求求城隍菩萨开眼,我王鼎铭就是有千错万错,也是我一个人的错,也不应该连累老百姓,我向你认罪了,请赐老百姓甘露!”无奈之下,便到城隍庙为百姓求雨。王鼎铭跪在城隍菩萨面前虔诚地祷告,可是,老天爷就是不开眼,求了三天了,仍然是烈日当空,没有一点下雨的迹象。于是,王鼎铭又转向火神庙去祈祷求雨,仍然是无济于事。
这一日,烈日当空,太阳炙考大地,禾苗已近枯萎,王鼎铭走在烈日下,心如火烤,看着城内城外的百姓无助地躲在大树下的阴影里,一个个哀声叹气,沮丧绝望的样子,犹如鞭子抽在自己的身上。这么多天求神都不灵,大概是因为心不诚,信奉心诚则灵的王鼎铭决定到烈日下向天求雨。
王鼎铭叫手下为自己披戴上给犯人用的刑具,走到当空的烈日下,跪求神仙降雨。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王鼎铭诚心向天祈祷。”他面对天空叩头,嘴里不住祷告。“新田百姓,是我百姓,新田人民,是我人民。新田山川,养育着一方百姓,新田民风敦厚,山川秀丽,不应有恨,应卫黎民!可怜见东海龙王、西海龙王、南海龙王、北海龙王,天上各路神仙,我王鼎铭诚心可鉴,为老百姓求雨,愿减阳寿十年,请上天见怜!”整整一个上午他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且泪流满面,一身晒得滚烫发热,汗流浃背。他还以为自己不恭,叫师爷将口述的祭文抄了一遍,然后焚香,在烈日下告祭诸神。
这一举动,真是感天动地,山东峄县王祥林先生作诗赞曰:
新田荒僻民多苦,劝谕百姓事农桑。
久旱不雨心如焚,披枷跪求感上苍。
果然不错,诚感天地,诚动神仙。
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
铁拐李,船撑失重醉还斟。
汉钟离,铁步无情兜心顶。
蓝采和,单蹄敬酒拦腰顷。
曹国舅,仙人敬酒锁喉扣。
张果老,九分抛杯连环讨。
何仙姑,弹腰献酒叫先夫。
话说这日,王母娘娘宴散后,八仙随风飘荡,欲往舜皇岩下棋消遣,韩湘子吹着长笛信口唱道。
韩湘子,酒醉三年从头起。
曹国舅也大声唱道。
“连姑奶奶也扯进去了,真真,正正,我们成了醉‘八仙’了!”何仙姑大笑着说。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一醉方休,醉后元知万事空,但悲无有女儿红!”吕洞宾也大笑着说。
“我有鲜花献淑女,就笑仙姑与仙洞!”蓝采和也大笑着说。
“我不会作诗,只会喝酒,你们的话我答不上。”铁拐李笑着说。“不过,洞宾兄果有风花雪月的大好事,我一定大喝三百杯,醉倒西厢下!”
“你们吃饱了撑着,怎么拿我来开玩笑了!”吕洞宾说。
“你的玩笑就不能开,想当初在凡尘时,你跟何仙姑的事以为人家不知道!”张果老也笑着说。“无非是讨杯酒喝而已,你就那样小气了?!”
“那只脚都要打断你的才好!乱讲三千总是情!”何仙姑见他们说得不像话,于是说道。
“那是凡间,人总有七情六欲。”吕洞宾说。“曹国舅还有一大家人呢!”
“什么凡间天上,神仙也是人做的,也有喜怒哀乐,也有好神仙和坏神仙。”汉钟离说。“有玉皇大帝才有王母娘娘,有王母娘娘才有七仙姑,七仙姑下凡配董永,神仙也要讨婆娘,也要嫁汉子。”
“讲得好,讲得好!”蓝采和大笑着说。“我们八仙也有七情六欲,今天就来撮和撮和。”
“不要闹了,不要闹了,你们听,下界是谁在拜天?!”吕洞宾好像听到了什么。
“别打草,有什么人拜天!”曹国舅说。“一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我们听听,也好帮一把。”
“我们还是喝我们的酒去,管什么鬼闲事!”汉钟离说。
“你汉钟离就晓得喝酒,也不做点好事,还说是神仙!”何仙姑说。“是有人拜天!我们不妨看一看!”
“就你们能做好事,我就不能做?”汉钟离说。
于是,八仙同时向下界望去。
“那是新田县的县令,他在跪地祈天降雨。”蓝采和说。
“你看他汗流满面,在大日头下已经晒了一天了。”何仙姑说。
“让我算算看。”张果老说着勾指一算。“他已经求了七天七夜的雨了。也够心诚的,天下难得的好官。”
“我们大家来帮帮他。”何仙姑说。
“要帮也是你帮,据史书上记载,你好像是新田人吧!”吕洞宾说。
“好呀!吕洞宾又在调戏何仙姑了。”蓝采和大笑着说。“只有他才晓得何仙姑是哪里人!”
“你不讲话也不会说你是哑巴!”何仙姑瞪了蓝采和一眼。“讲笑话,我活在这里好好的,怎么能说是史书上记载!”
“你难道不知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们虽然没有老,可是,人间却是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了,我们这些人当然都是史书上记载的人了。”吕洞宾说。
“洞宾说得有道理,不管是什么时代,我们总得帮一下新田。”铁拐李说。
“好,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新田人了,那时好像还没有新田这个县,我好像是零陵人。”何仙姑说。“不过。也算是半个老乡了,这个忙我还是要帮。”
“要帮就大家来帮。”曹国舅说。“我们马上去禀告玉帝,叫他降旨,为新田下一场大雨。”
“不急,等我算一下再说。”张果老说。
“算算算,这有什么好算的,等你算得来,人间又是一年了!我们直接去找玉帝不就得了。”汉钟离说。
“直接去太蛮撞,万一玉帝不降旨就麻烦了。”张果老说。
“果老说得有理,你就算一算吧!”吕洞宾说。
“不可不可,大不可也!”张果老屈指一算。
“什么不可?”大家围着张果老。
“这件事绝对不能找玉帝,找了他只会坏事!”张果老说。
“怎么会坏事呢?”
“这个新田县,自古以来就是南蛮之地,人们不珍惜生命,为了争山争水,年年发生械斗。他们对什么关公倒是蛮崇敬,说关公讲义气。可是对玉皇大帝却不太尊重,动不动就骂老天爷。说老天爷瞎了眼。他们建有城隍庙、火神庙、娘娘庙、土地庙、文庙、武庙等等上百座庙宇,唯独没有玉帝庙,你说玉帝生气不生气?!”
“说得好,全靠没有先去找玉帝!”大家纷纷说。
“玉帝本来就小气得很,记得唐僧取经路上,有一个皇帝不小心得罪了他,他就下令那个国家三年不下雨,还设了个什么面山米海,要那鸡喙完米,狗舔完面粉才下雨。后来,孙猴子和猪八戒上天庭还是解决不了,可见,玉帝还是小心眼的。”铁拐李说。
“不过,依我看,玉帝的气也应该消了。”吕洞宾说。“前几年,玉帝已经给新田降了瘟疫,发生了一场罕见的‘狗蚤跳’。死了上万人,惩罚了新田,怎么还不罢休?”
“玉帝的气还没有消,他不但今年要降大旱于新田,明年还要降兵患于新田,要把新田搞得乌烟瘴气他才心甘。”张果老说。
“玉帝也太小心眼了。你看人间,为了争这个官当,搞什么三年一小换,五年一大换,风水轮流转,各领风骚三四年。依我看,他当了几千年的玉帝,恐怕也要换届了。” 吕洞宾说“新田那个县官那样虔诚,他也应该满意了。我们大家一起去劝劝他。”
“不要去,不要去,你不要乱讲玉帝的坏话,须防墙外有耳。” 张果老说。“反正去也是白去。我们不如另想办法。他如果知道你讲什么换届,不把你打下凡间才怪!”
“你有什么好办法?”大家问。
“我们八仙飘海时,不是与东海龙王有过交情吗?不如就直接找东海龙王来帮帮忙。”张果老说。
“东海龙王也不敢违抗玉帝的旨意,找他来也没有用。”何仙姑说。“还是找玉帝降旨才是正事!”
“有用,有用,大有用!”张果老说。“我们先找一找他再说。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也好,也只有如此了!”何仙姑说。
于是,八仙驾着云头,直往东海龙宫。
东海龙宫俨然一座水晶宫,本来就是一座水晶宫!水光漾漾,琉璃闪闪,东海龙王正在与妻子下象棋,享着天伦之乐。
“将军!”妻子说。“这一下,你这个老鬼头是无路可走了。”
“岂有此理,你一个马后炮就能将死我?”龙王说。“人们常说的马后炮,就是无用的意思。”
“我这个马后炮可是管用得很,看你如何解!”
“马后炮,马后炮,你那马是个蹩脚马,炮是个无烟炮!其奈我何?!”
“奈你不何,你就走呀,你就解呀!”
“我解当然要解,不过怎么解……”
“我晓得你为难了,是不是?没有解!”
“谁说没有解?我就有解!”
“快解呀!”
“就解!”
“启禀龙王,八仙来访。”龟丞相报告说。
“好,好,好!算和棋,算和棋!”龙王将棋一扫说。“快请,快请,老朋友来了,今天又得大战三百个回合了。”接着,东海龙王大笑着说。
“赖皮狗,赖皮狗,赖到九十九,胡子一大把,还是一条赖皮狗!”王后娘娘大笑着说。
“去去,下去,我们有正事!”
“什么鬼正事,八仙来了,无非是讨杯酒喝!”
“不用请,不用请。我们自己来了。”八仙说。
“我备了一坛好酒,正愁无人来陪,没有想到,你们真是昨晚洗了脚,这样来得及时。” 东海龙王说。“好,今天反正没事,我们来大战一场!”
“你怎么没有被酒醉死,总是讲喝酒!”汉钟离说。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了,汉钟离,大碗喝酒眼不迷!大酒鬼汉钟离竟然讲不喝酒了。”东海龙王大笑着说。
“不是不喝酒。”何仙姑插进来说。“我们今天是有事来求你。”
“有事求我,天大的笑话。”东海龙王又大笑着说。“难道还有八仙办不到的事?”
“这件事确确实实是非你莫属!”吕洞宾也说。
“那就怪了,到底是什么事?说来听听。”龙王说。
“是这么回事。”接着何仙姑就将新田大旱,王知县求雨的事说了一遍。
“这可难住我了,这下雨的事要玉帝的圣旨,谁敢乱来?”龙王说。
“你就帮一帮忙吧!”曹国舅说。“我们可是无能为力了。”
“这个忙能帮吗?”龙王说。“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泾河龙王为了争一口气,他要翻到袁天罡的算卦摊子,克扣雨点,结果怎样?玉帝一道旨意,命魏征将泾河龙王给砍了。”
“那可是过去的事了。”何仙姑说。“你那个小龙女,她为了那个丑陋不堪的猪八戒猪哥哥,不是多次下雨,造福人间吗?玉帝老爷同样没有下旨砍她。”
“那不同,那不同!”龙王说。“小女是喜欢哭,她一哭就下大雨,那大雨实际是她的眼泪变的。”
“对,仙姑说得对。”吕洞宾说。“再说,那泾河龙王是祸害人间,玉帝才下旨斩他的,可是,你这是造福百姓,玉帝不可能好坏不分吧!”
“眼泪能够变雨?没有听说过!” 何仙姑说。“我们就请你去哭一哭,让你的眼泪为民造福好了。”
“那怎么能成!”龙王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么能叫我去哭?我又怎么能哭得出来?”
“你哭不出来好办,只因未到伤心处!等一下我用这铁拐在你屁股上狠狠地打几下,我叫你不哭也得哭。”铁拐李说。
“你那铁拐我可受不起!”龙王说。“免了免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样才行?”吕洞宾说。
“让我想一想办法!”龙王说。
“那你就帮我们把小龙女找来,叫她哭一下,下点雨就行了。”
“那个疯丫头,简直就是一个野丫头。”龙王说。“不知她又跟那个猪哥哥到哪里去了!”
“这个你可要管紧点!”何仙姑说。“明天她给你带一窝猪仔回来就麻烦了。龙女生猪仔,这可是天下奇闻了!”
“仙姑说笑了。”龙王说。“如今兴自由恋爱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还管得她们住?管她猪仔也好,狗仔也好,崽了崽一世,爷了爷一世,反正我们是管她们不住了。”
“对了,当年那个大闹天宫的孙猴子向你要无根水,你不是也为他下了一场雨吗?”何仙姑说。
“那是要一点点,我只不过打了一个喷嚏而已。”龙王说。“那样,没有违背玉帝的旨意。”
“我们也请你去打一个喷嚏算了。”吕洞宾说。
“那怎么行,那一点点雨起得了什么作用?”龙王说。
“新田县就那么巴掌大,只要你打个喷嚏就足够了,”吕洞宾说。“对!就这么办,这才是两全齐美的计策。”
“我又没有伤风感冒,这喷嚏怎么打?”龙王说。
“这个好办得很,我们新田有一种辣椒,叫做陶岭三味辣椒,这种辣椒可是进贡用的,色香味具全,可是一种好东西,将它磨成粉,送到你鼻子上一闻,包你要打喷嚏。”何仙姑说。
“有那么神奇?”龙王说。“好,就照你们的办。”
“我们立即出发,常言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迟一点,新田就多受一点损失,人们就多受一天苦。”吕洞宾说。
于是,一干神仙抬起云头,又来到了新田上空。
何仙姑将那辣椒粉往龙王鼻子上一放,待龙王来闻时,她再向龙王的鼻子上一抛,那辣椒粉直往龙王鼻子里灌,东海龙王哪里受得了?“阿嚏!”他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顿时乌云翻滚,整个新田下起了大雨。王鼎铭浑身被浇透,孩子似的在大雨中手舞足蹈,那些百姓都也纷纷从家门里走出,团团围住这位知县大人,他们搀扶着王鼎铭,欢呼雀跃。真是“久旱逢甘露”,人生大喜也!
“县长大人,你为我们求来救命雨,我们给你叩头了!”雨水泪水流淌在百姓们狂欢的脸上,他们面对王鼎铭,诚恳地说。
这时,王鼎铭一阵大笑,突然晕了过去,那些狂欢的群众顿时停了下来,七手八脚地将王鼎铭抬回了县府衙。有人立即请来了大夫。
“大夫,怎么样?”
“大夫,你一定要救活他,他可是我们的好官呀!”
“大夫,你一定要尽力抢救!”
人们纷纷说。
“大家放心。”大夫切了切脉后说。“没有什么大碍,县太爷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连日来他在太阳下暴晒,中了暑,现在经雨水一淋,又受了风寒,我开几付药,保证药到病除!”
这时,人们才得以放心,都纷纷颂扬道:感谢神灵为我新田下派了一个好父母官。
真是:为民请命求甘露,何惧披枷烈日炎。胸系百姓诚心在,急民所急窥一斑(山东峄县刘圣明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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