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标题,颇觉费解。只有“摘茶、炒茶、泡茶、喝茶”等等,没见过“吵茶”的名词。“吵茶”是一种娱乐活动,与喝茶有关,跟“闹洞房”相似。只不过形式不同,被“吵”的对象不同。这是瑶族独特的风俗,具体地讲是过山瑶支系的独特风俗。
瑶家的婚礼大都选定在农历十月至十二月初的良辰吉日举行。因为秋收后,不仅农活少了,而且家里也有了粮食,办婚庆喜事也方便了。在瑶家的山村里,凡娶了新媳妇的家里近个把月真是热闹非凡。每到晚上新郎的伯母、婶婶、堂姐、堂嫂一拨一拨地进进出出新娘家。她们去看新娘、找新娘子玩,家长里短说个不停。主人家和新娘非常热情地接待她们,不停地端茶送水、敬烟(旧时瑶家妇女大部分抽烟),迎来送往乐此不疲。这样一来使新娘很快认识了村里人,熟悉了当地情况。没过多少日子新娘融入了新家庭,融入到这个新的大家庭之中,陌生感、孤独感一扫而光。
可是另外一批人的到来会使主人惊恐,尤其是男主人--------新郎的父亲也称家翁甚至不敢见到他们。得知他们来访的消息,家翁不但不会在家迎候,而且想方设法“潜逃”躲藏。他们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使家翁惊慌?他们既不是强盗,也不是劫匪,而是与主人关系特别密切的一帮小伙子。他们是专门来吵家翁,“吵茶”喝的“捣蛋鬼”。这些年轻人准备了一个装有柴木灰的背篓,几封鞭炮。闯入主人家后见到家翁时,就七手八脚把他抓住、抱住,把灰篓往家翁脖子上挂去,然后点燃一小挂鞭炮扔到灰篓里。鞭炮声起,尘土飞扬,全场欢呼雀跃。小伙子们得意地大叫“扒灰佬!扒灰佬!”家翁被他们弄得灰溜溜的却不生气,还跟着他们大笑。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招呼家里人:“快烧茶,快烫酒!我要收拾这帮捣蛋鬼! ”嘴里虽然说出“收拾”他们不好听的话,心里确实乐滋滋的。大家心里都明白一个道理:娶媳妇是人丁兴旺的大好事,喊“扒灰佬!”是早生贵子的祝福。说:“收拾他们”倒不如说是灌醉他们。村寨上的人听到鞭炮声、欢呼声得知“吵茶”成功,男女老少都赶来看热闹。主人家设席摆碗煮菜欢迎大家进屋喝茶喝酒。新娘子拿出出嫁时娘家陪嫁的花生、糖果分盘摆在桌上,新郎敬茶、递烟、倒酒忙个不停。轮到新娘敬酒时,被敬者要新娘子称呼他伯伯、叔叔,或大哥小弟,不能乱辈份,不得喊错,碰到不认识的人被敬都要家翁教媳妇喊,不准其他人插嘴。
吵也吵了,闹也闹了,酒也喝醉了,皆大欢喜。但吵者不能白吵白喝,就此退席。他们离席前每人礼节性的拿几角钱(据说现在有拿几元的)放到喝完酒的碗里,或放到桌上用酒碗压住。新娘来收碗筷时将其收取,这些钱表示对新娘的见面礼、劳务费,这些钱也是新娘子的“私房钱”。
有些家翁年事已高不便折腾,新郎未分家的胞兄便成了“吵”的对象。但使用的道具有别,不能用灰篓,要换上编草鞋时拉绳子的弓形木棍,也称草鞋绊。在这弓形的弯木棍两端连接一根绳子,形似弓箭的弓与弦,人们叫它拉犁套。若把这个套子成功套到新郎胞兄脖子上又算获胜了。鞭炮声起,大伙高兴得大喊:“牛犁田,牛吃草!老牛吃嫩草!”。“吵茶”者大获全胜,主人家免不了大摆茶席酒宴如同吵家翁。假若家翁或兄长警惕性高,躲过了这场“劫难”,吵者几次扑空,他们不会罢休,强攻不行得用智取。何谓智取?吵茶方先派一长者佯装找主家商量事情,单枪匹马“潜入”主人家。东扯葫芦西扯瓜,天南海北“无事生非”与主人拉家常,消除对方的防备心理。一旦机会成熟就咳嗽几声传出“信号”,在外“埋伏”的人得到“信号”一拥而入,把对方套住就算成功,就有茶酒相待。否则几次扑空,花生糖果,烟酒茶都没有希望,自认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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