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初晏群僚张正气 巧圆奇案缔鸳鸯
七品芝麻官姓王,山东泽县卖田庄。
步行千里南蛮险,上任三天怪案翻。
未料十年逢大旱,且从半夏跪骄阳。
勤政为民芳万古,八仙飘处降灵光。
明珠酒楼是城西最豪华的一个酒家,门前彩旗飘飘,一面杏黄色的大旗上嵌着一个斗大的酒字。大门是朱红色的,两边刻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喝一碗清茶,说一段故事,洋洋得意;”下联是:“划几壶淡酒,吟几句歪诗,飘飘欲仙。”对联不是很工整,但也耐人寻味。进到里面,更是豪华,这是一座两层的木楼,中间是楼梯,上到一半时转向两边再上到楼面,楼梯上飘着彩带。两边各有四根大柱撑着,下面的柱础是六面体的大石柱,每一面雕着一个虎狮之类的兽形图案,大柱上挂着八只大红灯笼,边上同样用彩带圈围着,楼上是包箱,每一边有四个。
“哎呀,师爷,县太爷来了吗?”还没有进门,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就出来迎接道。
“这位就是新来的县太爷。”师爷指着王鼎铭说。
“哎呀,我看这县太爷一脸富态,一身正气,一定是一个好官,将来一定有出息,升大官。”老板娘献媚地说。“请进,请上楼,楼上有包厢。”
一干人进了明珠酒楼,到了二楼包厢。
“老板娘,县太爷要沐浴,你去安排一下。”师爷说。
“翠翠,你带县太爷去沐浴一下,一定要侍候好!”老板娘叫道。
“来咧!”人还未现身,一个娇脆欲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哦,是县太爷来了。”翠翠进来后靠近王鼎铭娇媚地说。
“我不沐浴了,这样就很好。”王鼎铭一看这女子,只见分画着一双弯弯的眉毛,像两条马尾甩向两边,嘴唇朱红得发紫,就像猴子的屁股,走起路来扭扭捏捏,说出话来瓫声瓫气,真让人作呕,于是,王鼎铭向旁边挪了挪身子立即说道。
“刚才,县太爷都说要沐浴,怎么现在?”师爷说。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说不沐浴了就不沐浴了!”王鼎铭说。
“是不是嫌小翠不乖?”翠翠靠着王鼎铭坐下,也挪了挪身子,更靠近王鼎铭了。
“你靠边去。”王鼎铭严肃地对翠翠说。
“既然太爷不高兴,那就叫欢欢来!”师爷见状,对翠翠说。
“不要叫了,不要叫了,我讲了不洗就不洗了!”
“好,不洗不洗,那就洗把脸吧!”师爷说。“老板娘,叫人打盆热水来,太爷要洗脸。”
“翠翠,你去打盆热水来。”老板娘说。
“新田的情况怎么样?”刚坐下来,王鼎铭就问。
“好,很好。”师爷说。“自从朝庭实行‘山田升科’制后,财政收入直线上升,比以往哪一年都好。”
“哦,我们那边是一马平川,没有搞‘山田升科’,新田搞‘山田升科’ 听说还遇到了很多麻烦,是不是?”
“没有,没有,这是朝廷的旨意,谁敢反对,有什么麻烦?!”
“老百姓的情况如何?”王鼎铭问。
“老百姓的情况也很好。今年托皇上的洪福,风调雨顺,丰收已成定局。老百姓手里有了钱,今年的年一定过得比往年好。”
“可是,这一路来,我看老百姓的情况并不怎么好。”
“不,你那一路看的是桂阳县的情况,过了小源才是我们新田,新田可就不同了。”
“新田的情况也不怎么好,听说还有人要造反!”
“没有的事,哪个人有那样大的狗胆!”
“没有就好,俗话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只要老百姓生活好了,我们才得安心。”王鼎铭说。
“太爷,先洗把脸吧!”这时,翠翠端来了热水,师爷说。
“好,大家都洗一洗。”王鼎铭对小轩他们说。
“县太爷请上坐!”待王鼎铭洗把脸后,师爷说。“你们都是县太爷的朋友,都请上坐。”
于是,王鼎铭坐了主席位,小轩他们四人坐在王鼎铭两边。师爷、丁禧、莫亮、武斌坐在朝席和侧席作陪。
“菜来了,清炖毛根猪!”这时,小二一边吆喝一边端上菜来。
“叫什么叫!”王鼎铭说。“叫他不要叫,你们以为叫得好听!”
“叫小二不要叫!”师爷说。
“县太爷,这是党参炖毛根猪!吃了补身子。”坐好席位后,师爷夹了一只毛根猪大腿放在王鼎铭碗里说。“这是新田的土特产,在你们山东那大平原里,可能见不着,县太爷你多尝尝!”
“毛根猪是什么东西?”
“我们这大山里的一种珍贵动物,形状像刺猬,也有点像老鼠,但比老鼠大,大的约有两斤重,味道鲜美极了。”
“大家尝,大家尝!”王鼎铭说。“是倒是,我们山东好像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县太爷,今天是为你接风洗尘,我先敬你一杯酒。”筛好酒后,师爷说。“这可是我们新田上好的土酒,县太爷要多喝几杯。”
“这果然是新田的土酒吗?”酒一筛出,只闻清香四溢,满席皆香,于是,王鼎铭问道。
“是的,绝对没错,有假包换。”师爷说。
“叫化子,这酒好像与昨晚那酒的香味一样。”王鼎铭用手掌捞了一把香味闻了闻,问叫化子说。
“好眼力,好眼力,县太爷真是好眼力!”叫化子说。“这可是正正宗宗的茅台酒,好酒!”
“师爷,这也太破费了吧!”王鼎铭说。“就换点便宜的酒,不,就要新田的土酒喝喝算了。”
“酒都开了,还换什么换!?”小轩生怕没有好酒喝,立即说道。
“县太爷,今天是为你接风,你就看在我的薄面,我先敬你一杯!”师爷顺着小轩的话说。
“你就不要讲客气了,大家共同喝一杯吧!”酒已开了,又是第一次,王鼎铭也不好怎么讲。
“好,大家共同喝!”小轩大叫着说。
“菜来咧,红烧甲鱼!”小二吆喝着。
“叫他不要叫,怎么又叫了?!”
“不要叫!不要叫!”
“县太爷,我们是南蛮之地,没有什么好菜,今天就点了一些毛根猪、山羚羊、獐子、穿山甲、甲鱼……这些都是我们的土特产,让太爷见笑了。”
“叫化子,昨晚你那样小器,酒都舍不得给我喝,现在我不要你请了!”小轩对叫化子说。
“昨天我才请你们,没有想到,今天这么快就回敬我了,我可得多吃一点。”叫化子说。“县太爷,我敬你的酒!”
“叫化子,昨晚多亏你的好酒,今天多喝点。”王鼎铭笑了笑说。“我可没有那样小器!”
“不说那些了,我来敬县太爷一杯酒。”典史丁禧说。
“等一下,你拿本《县志》给我看看,我也好熟悉一下新田情况。”王鼎铭说。
“先喝了这杯酒再说。”丁禧道。“等一下我就去拿!”
“难得县太爷这样平易近人,我来陪县太爷两杯。”外委莫亮也站起来说。
“新田的讯兵情况如何?”王鼎铭问。
“新田共有十六处讯兵,六百多人,都训练有素,太爷请放心,先喝了这杯酒,我以后再慢慢地向你汇报。”莫亮说。
“你们也喝!”武斌见小轩四人冷在一边,他也料想自己轮不到陪县太爷,于是说。
“喝,武捕头,喝!”叫化子说。
“叫化子,以前多有得罪,今天就以酒代罚,算是赔礼了。”武捕头说。
“讲哪里话,彼此彼此,我们一起喝。”叫化子叫小轩他们说。
“这样的好酒,我本就想多喝几杯,既然武捕头这样豪爽,我们就喝!”小轩说。
“《县志》拿来了。”这时,丁禧进来说。
“让我先看看。”王鼎铭接过来说。
“这本《县志》是嘉庆十七年修的。”师爷说。“一共有四册,十卷,这是第一册,记载了新田自明朝崇祯十二年置县的情况,至今已有一百八十年历史了。”
“新田的历史你还是蛮熟。”
“哪里哪里,我只晓得一点皮毛,不敢班门弄斧!”
“那几册也一并给我拿来。”“我要仔细地看看,了解了解一下新田。”
“好,等下我一定送去。”
“酒就不多喝了,我们赶了几个月的路,也该休息一下了,你安排我们到哪里下榻?”王鼎铭对师爷说。
“这个酒家是我们县城最豪华的一家,也是我们的定点酒家。”师爷说。“前几任县太爷都是住这里,这里的服务设施也好,服务也周全,县太爷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笑话,我是来为百姓做事的,不是来享福的,怎能住酒家?”王鼎铭说。“你就在县衙随便安排一间房就行了。”
“那怎么行?”师爷说。“前任县太爷的东西还没有搬走,县衙实在没有房子,还是请太爷暂时住在这里算了!”
“不行,坚决不行。”王鼎铭说。“这样好了,我看县衙大樟树旁还很宽松,就在那里打个棚子,我就暂时住那儿。”
“不行,不行!”师爷连连说。
“你怎么这样不听话?!”王鼎铭说。
“好,那我立即叫人去打棚子。”师爷说。
“等一下。”王鼎铭叫住师爷说。
“太爷还有什么吩咐?”
“这餐饭大概要多少钱?”王鼎铭问道。
“大概是二十两银子吧!”师爷说。
“二二得四,二五一十。”王鼎铭嘟哝说。“光光,拿十两银子出来。我们五个人,共十两银子,算是今天的中餐钱。”
“县太爷说笑了,哪能要你出银子?这是公款招待的。”师爷笑着说。“我们新田再穷,这餐饭还是招待得起。”
“我知道,朝庭有一笔招待费,可是,那是用来招待省里和永州府的官员的,怎么能用来招待我?我是这里的县太爷,是主人,我吃了饭,当然要付钱。”王鼎铭说。
“县太爷,‘只要年成好,不怕鸟吃谷’,今年年成好,这点招待费我们还是有办法的!”师爷说。
“我不管你有不有办法,我说了,从今天起,县里的招待费全部用于上面来人。其它一律不予报销!”王鼎铭坚决地说。
“这样的县太爷我可是服了!”叫化子说。
“叫化子,你功夫好,你就留下来,帮我训练一批衙役。”王鼎铭说。
“不敢当,不敢当!我野惯了,还是当叫化子好!”叫化子说。“不过,这个小轩子倒是可爱,我收他做徒弟好了!”
“讲大话也不怕笑掉牙,你要收我做徒弟,也不问我愿意不愿意!”小轩说。
“你愿意不愿意不要紧,只要县太爷同意就行了。”叫化子说。
“还不快快拜师父!”王鼎铭对小轩说。
“好,拿一坛酒来,我要拜师父了!”小轩说。
“拿一坛酒干什么?”王鼎铭说。
“我自有妙用!”小轩说着,在虎仔耳边说了几句。
“师傅请喝酒!”小二拿来酒后,小轩就交给了虎仔,虎仔接过那一坛酒,将坛盖打开后,突然向叫化子掷去。
虎仔是打家劫舍的,总还有几斤力气,只见那酒坛像箭一样射向叫化子。原来小轩拿酒来是想试试叫化子的功力。
好家伙,只见叫化子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他将右手往酒坛轻轻一托,然后向空中一抛,那酒坛就被抛上空中。酒坛一上到屋顶棚时,坛口突然向下,坛中的酒向下倾泻而出,形成一道白弧线,叫化子向前一步,张开大口,正好接住倾泻而下的酒,咕噜咕噜地吞个不停,刚好喝完,那酒坛也就掉了下来,叫化子用左手将酒坛接住,只轻轻地向虎仔一丢说:“好酒,好酒!我这徒弟还真孝顺,这两个徒弟我收定了!”虎仔见酒坛飞来,立即双手接住,还好,叫化子没有用力,虎仔只退了几步就站稳了。
“徒儿拜见师父!”小轩见叫化子露了这一手真功夫,这才从心底佩服叫化子了,于是,立即拉着虎仔拜师,跪倒在地说。
“免了免了!”叫化子一手托着一个说。
“真是真人不露相!没想到叫化子还有这一手绝活!”师爷说。“我们的衙役就全靠师父教导了!”
“师父就别走了,就留下来吧!”武斌也说。
“我说了我没有资格当你们的师父,你们的衙役我可不敢教。”叫化子说。“我们这些死叫化子从来不与官家打交道。”
“不与官家打交道也行,你只要把虎仔和小轩教好就行了。”王鼎铭说。“从今天开始,虎仔和小轩就是总教练,专管训练衙役,将师父教你们的功夫再传给众衙役。叫化子,你说好不好。”
“那我可不管,不要来问我!”叫化子说。
就这样,叫化子就成了小轩和虎仔的师父。
当天下午,王鼎铭就叫人在县衙耳房边搭了一个棚子,暂时住着。
“鄙人初来乍到,对新田的风土习俗,人情世故都不懂,还要仰仗诸位鼎力支持!”第二天上午,王鼎铭召集属僚们在大堂上开会,就算作是就职仪式吧。王鼎铭身着太爷服,端坐在公堂上,公堂上方挂着“明镜高悬”四个金光闪闪大字。师爷、典史、外委、武斌坐在两旁,其他的衙役都是站着的。
“鄙人为官,最重民情,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就是我的座右铭。所以,请大家监督我,也请大家自觉遵守!”
“现在,县里积案如山。”王鼎铭顿了顿说。“南面械斗纷纷,北面抢劫四起,杀人放火,谋财害命的案件也很多,所以,大家一定要齐心合力,来一次重大的整治!”
“前几天,一个妇女来报杀人案,可是被县衙顶了回去,像这样的重大案件我们都不管,还算是父母官吗!”说到这里,王鼎铭好像来了气,说话十分激动。
“现在我已经调查清楚。”王鼎铭说。“武斌,你立即带领十名衙役到小源村将陆员外捕来,明天我就审一审这宗谋财害命的杀人案!”
“是!”武斌答道。
“叫叫化子也去,他会武功,对你有帮助。”王鼎铭说。
于是,叫化子和武斌带着十名衙役直往小源村去。
“咚咚咚!”王鼎铭正在坐堂,外面传来了堂鼓声。
“升堂!”王鼎铭说。
“升堂!”师爷也叫着说。
接着,衙役将擂鼓者带到了堂上。
“堂下何人?”王鼎铭问道。
“小民姓张,名叫张伟成。”告状人跪在堂下说。
“为着何事?状告何人?”
“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告状人说。
“可有状子?”
“有!”
“递上来!”
说着,师爷接过状纸递了上来。
王鼎铭接过一看,原来是一桩婚姻案,状告吴老板一女许二夫,状告卿员外仗势夺妻子。
“好,准状!”王鼎铭说。“师爷,你马上安排人去传吴老板父女和卿员外父子,下午升堂!”
“太爷,这个卿员外可是当朝相爷的外侄。”师爷小声地对王鼎铭说。
“知道了。”王鼎铭说。
下午。
“升堂!”
“威武!”衙役喊着堂威。
下面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跪下!”衙役见大家都跪下了,可是,卿员外父子却昂头挺胸,没有一点跪的样子,于是说。“县太爷叫你们跪下。”
“谁叫我们跪下?!”卿员外之子说。
“我叫你们跪下!”县太爷说。
“跪下。”卿员外叫儿子说。
“你们两个老的就不必跪了,站着说话。”王鼎铭说。
“你怎么能跪在前面?”王鼎铭见张伟成跪在前面,于是说。
“老爷,我是原告,应该跪在前面。”张伟成说。
“人家是员外之子,理应跪在前面,你,跪在后面去!”王鼎铭厉声说。
“唉!原来是官官相卫,我这官司恐怕要输了。”张伟成无可奈何地跪到后面去想。“不过,我一直要告到永州府去!”
“这才像话,到底还是银子起作用。”卿员外想。他已经给了吴老板五十两银子做定金,而且即时送了八十两银子给新来的县太爷,叫他打点衙门,这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妥妥贴贴。你要想到,哪有不偷腥的猫?真是“世路难行钱作马,愁城欲破酒为军!”
“大胆刁民,你为何敢告卿员外,你知道他是当朝宰相的亲戚吗?”王县令将惊堂木一拍说。
“青天大老爷,我确实与吴老板之女素梅有婚约在先,而且同她青梅竹马,一块从小长大,两情相悦。”张伟成说。
“吴老板,此情可是实?”王县令问。
“哪里,哪里,那只不过是儿戏,不算数的。”吴老板连连说。
“婚姻岂是儿戏?你既然将女儿许配张伟成,就应该归张伟成。”王县令说。
“非也,非也!”卿员外说。“吴老板已将女儿许配给我的儿子,这是明媒正娶,有乡邻作证,这可不能赖婚!”
“真有此事吗?吴老板,你说说,有没有此事?”王鼎铭说。
“这事也是真的,有此事。”吴老板说。
“既然是明媒正娶,那么,当然不能赖婚!”王鼎铭说。
“谢谢青天大老爷!”卿员外赶紧说。
“不,这些都是假的,我们有婚约在先。”张伟成说。“分明是他们嫌贫爱富才悔婚的!”
“我们是明媒正娶,手续齐全,怎能说是赖婚,分明是你无理取闹,告刁状!”卿员外说。“太爷,这是个刁民,你一定要狠狠地惩治他,以正国法!”
“你们不要吵了!”王县令将惊堂木一拍说。“本太爷也糊涂了,你们让我想想!”
“太爷,你一定要为我作主!”张伟成说。
“你说有婚约在先,他说是明媒正娶。”县太爷说。“吴素梅,你自己说说,哪个在先,哪个在后?”
“这个……?”素梅说。“但凭县太爷做主!”
“你嫁人,要我做主,这就怪了。”县太爷说。“你再说一遍!”
“但凭县太爷作主!”
“哦!你们都听见了,素梅叫我做主,我可怎么办?”王鼎铭自言自语地说。接着,向卿员外递了个眼色道。“我可要做主了,你服不服!”
“服,我们听县太爷的!”卿员外见县太爷递来眼色,这个官司一定会赢,他心里想,县太爷收了银子,一升堂就处处维护我们,现在又递眼色,不赢才怪呢!于是马上表态说。
“吴老板,你呢?!”王鼎铭又转向吴老板问。
“我们也听县太爷的!”吴老板也说。
“你呢!”县太爷对张伟成说。“怎么不表态?”
“只要老爷断得公正,我就听县太爷的。”张伟成说。
“好,你们都表了态,我可就要断案了!”王鼎铭说。
“你们都听好了,今天我断案主要是看素梅的意思,我来问她,她喜欢谁,我就断给谁!你们大家同意吗?”王鼎铭说。
“我们听县太爷的。”听县太爷这样说,这场官司是赢定了,卿员外和吴老板想:第一,县太爷收了银子,肯定是帮他们的;第二,素梅这里他们已经做通了工作,卿员外家有权有势,朝庭有人好做官,宰相府里七品官,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然是选好主家,过一世好日子了。
“你们现在都表了态,在场人都可作证,不准翻悔!”王鼎铭再一次强调说。“现在我就是问你,吴素梅!”王鼎铭将惊堂木一砸说。
“小女子在!”吴素梅说。
“我问你的话你要如实说,说了后就不准翻悔了!”王鼎铭说。“你可一定得考虑好再答!”
“是!”吴素梅答道。
“现在我来问你,你是嫁给前面的还是嫁给后面的!”王县令说。
素梅看看她爹,又看看卿员外,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要嫁,也是嫁给卿员外的儿子,他家有钱有势,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一些。现在,卿员外的儿子明明跪在前面,于是,素梅毫不犹豫说:“嫁给前面的!”因为这是她们商量的意思。
“好!这可是素梅亲口说的,任何人不得翻悔!”王县令说。“张伟成,恭喜你了,素梅愿意嫁给你!”
“不对,素梅说她要嫁给前面的,明明我儿子跪在张伟成的前面!” 卿员外说。
“你怎么能说是你儿子在前面呢?”县太爷说。
“我儿子明明跪在前面,怎么能说不是在前面?”卿员外说。
“非也,非也!谁管你儿子是跪在前面还是后面?”王县令说。“我是说素梅是先许配给谁的。卿员外,是你亲口答应的,不得翻悔!张伟成有婚约在先,当然他是在前面了。而且素梅说了,她要嫁给前面的,不嫁给他嫁给谁?就这样定了,任何人也不得翻悔,谁翻悔,打四十大板!”
听县太爷这样一讲,大家都不敢做声了。
“张伟成!今天在公堂上我为你主婚,今天就与素梅成亲,以免夜长梦多。卿员外送了我八十两银子,我再贴二十两,凑够一百两,作为礼物送给你!”王县令说。
既然县太爷这样断了,卿员外真是有口难言,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银子了。
有县太爷做主,又送了一百两银子,今后的日子也好过了,素梅本来就与张伟成有婚约在先,所以也就十分高兴了。
“感谢青天大老爷!”张伟成赶紧说。
原来如此,县太爷开始叫张伟成跪到后面是有他的深意的,王县令的问话可是有两层意思,素梅如果答喜欢后面的,当然县太爷就会以他跪在后面,更加会断给张伟成。所以,不管素梅怎样答,结果都是一样,这就是王鼎铭的妙计。
传说,有三人赴京赶考,他们一齐去算八字,问八字先生是否高中。这时,八字先生只伸出了一个手指头,一句话也没有讲。于是他们问,这是什么意思?八字先生说,这是天机,不可泄漏。
半个月后,只见这八字先生摊前一阵鞭炮声,招徕了一大群人看热闹,原来是那赶考之人前来感恩的,说是八字先生算得真准,果然考取了他一个,高中为状元!今特具厚礼相谢。
后来,八字先生的徒弟问:“你怎么算得那样准?你那一个手指到底代表什么?”
八字先生笑了笑说:“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如果他们三人都考中了,我这个手指就是说,‘三人一齐都中’。如果三人都没有考中,就是说‘三人一个不中’。如果三人考取了一个,就是说‘只考取一个’。如果三人考取了二个,就是说‘只有一个不中’。这不是就出现任何结果我都算准了吗?!”
原来如此,王鼎铭审的这个案子就与这个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件事,就在新田传为了千古佳话,后来还有文人将这件事写成了剧本四处传唱呢!
第二天上午,捕头武斌和叫化子一行把小源村的陆员外带到了公堂。这时,正好那个要在山上上吊的妇人杜春花前来擂鼓告状,王鼎铭立即升堂。
“是谁擂鼓告状?”王鼎铭大叫着说。
“小妇人有天大冤情。”
“递上状子来。”
前面跪着的妇人颤魏魏地递上状子。
“陆员外,这妇人告你谋财害命,可有此事?!”
“青天大老爷,此事纯属子虚乌有,上届县太爷已经断了,没有此事,是诬告!”
“真的是诬告?”
“真的。”
“那后花园第三棵树是怎么回事?”
“啊!”陆员外听后一惊,“怎么?……”
“你看看我是谁?”
“你……”陆员外一看,原来这个县太爷就是那晚在陆员外家算命的先生,陆员外已经把谋财害命的事和盘托给了他,所以,一下子就瘫了下来。那个杜春花一看,这个县太爷就是在松林救她性命的太爷,不觉一阵高兴。
当然,这个案子根本就不用断了!
“咚!咚!咚!”
这案子才审完,门前又有人击鼓。
“谁人击鼓?带上堂来。”王鼎铭道。
“又是一个妇人。”捕头武斌道。说着把妇人带上了堂,跪在了下面。
“下跪何人?为着何事,?状告何人?”
“我……我……”
“为何不开口?”
“民……民……民女见过县太爷。”
“不必紧张!你有什么冤情,尽管道来。”
“我……”那女子在堂上大哭了起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起,世事难测世事新。料得世事本如此,离离奇奇总无凭。若要世事随人意,潮起潮落几人听?风花雪月人任赏,但听千古有奇文。
欲知这女子是何人,告的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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