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老友促膝谈世事 亲戚弟媳爱姐夫
恩恩爱爱世间缘,爱爱恩恩万万年。
走兽飞禽原有意,神仙凡人亦求全。
尼姑偏要偷和尚,地主理应种瘦田。
可惜春风颠倒倒,深山烟火倒颠颠。
话说当天下午,王鼎铭随同龙怀信到了税郭镇。
“我当初就不该嫁他!”他们首先就找来了秋月,秋月气愤愤地说。
“怎能这样说呢?”王鼎铭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可是千年的孝道!”
“你当县令也这样说,就不把我们女人当人看?!”
“不是不当人看,是女人都得守妇道!”
“你们就是大男子主义!我自从嫁到他家来,一世已给他打够两世。你们看……”说着,秋月捞出衣袖来,只见上面青一块紫一块,左手腕肿得像包子。“我再也受不了了,我要离婚!”
“他打你也是有道理的,你自己红杏出墙。”
“红杏出墙也要讲证据,也不能动不动就打人呀!他有什么证据?!你是县太爷,你说说看,这样打人对不对?!”
“你跟你姐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亲戚,串串门,走走亲,有什么不可以的,他同样到姐姐那里去,到弟媳那里去,难道也有什么了?!”
“无风不起浪,总不能平白无故地讲你呀!”
“我们就是亲热了点,这有什么关系,一家人呀,亲热一点好。总不能老是绷着个脸,像什么话?”
“好,你别说了,我晓得了。”
“你晓得什么了?”
“就晓得了。你可以走了。”
“问题还没有解决,怎么就叫我走?”
“你要解决什么问题?”
“我不跟他过了,总这样打人我受不了!”
“天上落雨地下流,小两口吵架不记仇。我这里劝的还没有静下气来,可能你们两口子又和好了。这样的事,我可不做。”
“你不做,叫我来干什么?”
“你倒是一个女强人,今年大概有四十岁了吧。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你以为你还蛮抵钱,讲不讲就要分开过,你想过吗,你们分开后,你儿子怎么办?他才十二岁呀!”
“反正不是我的儿子,让他去打流,大不了做个坏人!”
“做坏人你就光彩了?还不是你的儿子。”
“他是你这样想就好了,就不会打人了。我就是考虑到我这儿子,不然,早就与他分手了。”
“照这样说,你与你姐夫好了有几年了。”
“与这有什么关系?”
“一个女人嫁人后,特别是生了小孩后,就会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是不会有非份之想的,只有出了墙才会有这些想法。”
“你这是臆断!你不了解女人的心。说实在的,这个家庭不是我苦吃苦做,也不会到现在这个样子,我是一心一意为这个家的。可是,他却不把我当人看,你想想看,我会怎样想,我这一世怎么过?再说,他懒得像个猪,家里什么事也不做,翘着二郎腿,儿子也不管,好恶心!”
“他好歹也是你的丈夫呀。”
“这样也就得了,为什么还要打人?!
“我们去好好劝劝他,你先回去。不要讲不讲就是分开过,你这样的半老徐娘了,分开过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们分开过,我就得叫他姐姐跟姐夫也分开过,要就大家散伙!反正闹到这步田地了,再讲好的也没有用了。”
“好,不讲这些了!”王鼎铭大叫着说。“越讲越不像话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这是第三次讲了。”
“回去就回去,要闹就闹到底!”云芳媳妇闹闹咧咧地走了。
“去把神雄叫来。”王鼎铭对龙怀信说。
“我已派人去叫了。”龙怀信说。“你看,这情况如何?”
“我看这个问题不好处理。”王鼎铭说。“从表面情况看,云芳媳妇与她姐夫好像是有一腿,可是云芳又没有抓到真凭实据。就算他两个弟弟亲眼看见了,但碍于姐夫曾经为他们做过不少的事,帮过不少的忙,基于这个情面,他们又不好怎样讲,所以,才使这件事扑朔迷离,不知如何。实际上是再也清楚不过了。从刚才云芳媳妇的谈话中,我隐约感到,她跟姐夫的来往不是一年二年的事了,起码有六七年了,也就是说感情已经很深了,你想:‘一夜夫妻百夜恩’,六七年,多么漫长呀!这感情是打不破的了。然而,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局面呢?这应该与云芳也有不少干系。这一点,只是猜测而已。我们把云芳叫来问问就知道了。”
“好,去叫云芳来。”龙怀信叫道。“你看这件事应该怎样处理?”
“以和为贵!只有叫他们各自守好自己的门,看好自己的人。不要把事情扩大化!”
“那云芳媳妇总吵又如何办?”
“只要这样处理了,云芳想通了,我看,云芳媳妇也不会大吵大闹了。”
“你这样肯定?!”
“不信,你试试看。”
“你就是云芳?”这时云芳进来了,王鼎铭问。
“是,我叫云芳。”
“你为什么总打你媳妇?”
“她不守妇道!”
“你有证据吗?”
“有!”云芳气愤地说。“早在五年前我就怀疑了,那天下午我回到家里,只见地上丢满了纸,就是干那个事情留下的。于是,我就问她,可是,她死不承认。我想了想,也没有办法,就对她提出了警告,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怀只是怀疑,不是证据!”
“后来,我听人说老婆给我戴绿帽子,我也就多了一个心眼,见她跟姐夫总是眉来眼去的,关系非同一般,人们常说:‘防火防盗防姐夫’ ,我就多了一份提防心。那天晚上,他们俩终于忍不住了,姐夫到了我的房里,我不在家,就叫两个弟弟去抓。可惜两个弟弟碍于情面,放过了姐夫。然而,这可就成为了事实和证据!”
“什么证据?”
“两个弟弟作证!”
“非也,非也!”
“两个弟弟既然碍于情面,他会与你作证吗?”
“会,一定会!”
“我看,不见得!事情已经过去这样久了,这证据也不足信!”
“那么,这次是我亲自抓住的,总算证据了吧!”
“你亲自抓住的?听说,你姐夫进到你屋里总共不过两分钟,就算他们两人是旧情,不需要温存就做那事,可是,他们做之前总得宽衣解带吧!做了之后呢,也得穿衣穿裤吧!两三分钟,哪有那样快?你这个也不能成为证据!”
“我晓得你这样讲,我迟一点进,让他们搞进去就好了,从床上抓下来,就有证据了!。”
“话不能这样说。”王鼎铭心平气和地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事,你要怎样追究也不会有结果,到头来只有两败俱伤,都不会有好结果!”
“人家给你戴绿帽子你会怎么样?”
“这是一种传说,传说终归是传说,没有那回事,就传不开了。现在,你自己都总是这样讲,人家不是会更相信?首先是你自己要丢掉这个包袱,不要被绊住了。”
“我甩不掉,我心里总不舒服。”
“现实总是现实,我们要面对现实。过去的事总是过去了,我们不要留下阴影!只要我们有了向上的精神支柱,什么事都可以重新再来一回。你如果对媳妇好了,我看她也不是那样的人,刚才,我已经跟她谈了许多许多。她也表示,只要你不再打她,尽管有些不尽人意之事,她是愿意跟你的。”
“她跟我有什么用。这么些年来,她心里没有我,我只是跟她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
“这话怎么说?”
“晚上,她总不理我!”
“你能使她满意吗?”
“这个……我从来没有想过!”
“这就对了。”王鼎铭说。“女人是需要温存的,而且需要满足。你就尽自己的努力去做吧!我看,你以后还是要少怀疑,多给妻子一点温暖,多给一点爱意,多满足她的要求,这样,她就不会出墙了。更重要的是,你如果少一点怀疑,心情愉快一点,夫妻生活也就会更和谐了。这可是关键,你切可要记得!”
“你这些话,我听起来是云里雾里,一头雾水,不知你在说什么?!”
“你回去好好地想想就知道了。”王鼎铭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就讲到这里为止,不能再讲了,你回去吧!”
“我……我是受害者!我不服!”
“你受什么害?‘扯出萝卜眼鼓在!’只要你们两家和好如初,就什么都好了。你定要吵得不安宁,对你有什么好处,拆散了你姐姐一家,同样对你没有好处!”
“我能咽下这口气吗?”
“本就没有发生,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向前看,前途一片光明!你何必一定要踩住这包袱绳子?!”
“好,我暂时听你的。”云芳说。“如果我再抓住,就休怪我六亲不认了!”说着,云芳也走了。
“这一手倒是漂亮。”龙怀信说。“堵口,至关重要!等下神雄来了怎样说?”
“不需要他来了。”王鼎铭说。“问题已经解决了。”
“就解决了?结果如何?”
“永远没有结果!”
“那神雄为什么不需来了?”
“来不来是一样的了。你想,这事有结果吗?如果他们都醒悟了,就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如果他们都不醒悟,那么就会发生大事。我看,关键是神雄的问题,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人,不用人提点,他也明明白白的。本来他不想拆掉自己的家,万一要拆,他是会毫不犹豫地拆。这样就破了两个家。他可能爱自己的老弟媳妇,或是有所染,也是出于他们两人的感情,或是有什么隐私,这是有节制的,不会伤害家庭和睦,不然,怎么会维持六七年之久?!所以,只要大家注意,社会监督,他们是会收敛的,何况,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这样的事还能做多久?只要大家谅解就行了,所以,神雄来不来都关系不大了。”
“这就是神雄。”正说着,进来了一个人,龙怀信介绍说。“这是县太爷王鼎铭王大人。”
“哦,县太爷王大人,久仰久仰!”神雄客气地拱手说。
“你就是神雄?”王鼎铭说。“看年纪大概也有五十来岁了吧!”
“四十有九。”
“这样大年经了,怎么还做那样的事?”
“县太爷,感情的事是讲不清的,也是不论的。”
“照你这样说,你外家老弟还是没有冤枉你。”
“我也没有讲他冤枉。只不过他没有证据而已。”
“那么说,你还是做了?”
“做不做都没有关系,关系是两家的和睦与稳定,他们如果分居,我肯定也要分居。他要讲,就让他讲到底,反正我是豁出去了。他老弟有什么了不起,我只不过是看在他姐姐的份上,没有跟他发脾气,也没有跟他动粗。他总这样打他媳妇,讲明的,我心里也不好受,因为是为了我才打的。你何不就干干脆脆地分开,为什么要打人?!”
“你这些话都是些歪理。”王鼎铭说。“你究竟对她有不有那份心,有不有那个?”
“这是我的私事,县太爷,我不能讲。”
“你不讲,我怎么断案?”
“你现在不是审案,即使审案,我也有隐私权,你不能侵犯我的隐私权!”
“你还蛮懂法律?难怪有恃无恐!”
“不是这样讲,我看,这件事你们最好不要插手,不然会更糟!”
“我看不见得。”王鼎铭说。“你也是一个懂礼的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比我清楚,”
“县太爷,我跟你讲实在的,实际上,我还是在帮老弟的忙,他自己做不到,总不能给弟媳幸福,弟媳终究是会走的,现在,我把她留住了,而且又没有破坏家庭,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歪理,正宗的歪理!”王鼎铭大叫着说。“我读了这样多的书,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道理。你们这是乱伦!你晓不晓得?”
“什么乱伦,朱允炆与父亲的妃子定终身,他父亲不但不责怪于他,而且还救了他,这也是乱伦?”
“可是,朱允炆到底还是没有好下场,被他叔叔推翻了!”
“那叫篡位!是他叔叔篡位!历史上就是这样说的。所以,我反正没有做对不起哪人的事,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照这样说,你还是承认了!”
“我不承认!”神雄说。“我只承担!我看不惯他们那样打人!”
“好,你别讲了。”王鼎铭说。“我已经跟他们讲了,各人看好自己的人,各人守好自己的门,不要再发生类似事件,你同意吗?”
“我同意!”神雄说。“但我也保持我的意见,只要她愿意,我还是会支持她的!”
“你还没有死心?”
“不是不死心,有的事是讲不清的,我总不能看着她被人欺负,被人打,过不上好日子!我只希望她过得比我好!”
“有你这句话就好办了,我们来做工作。以后,你就少惹是非,安份守己,真的出了大事,两个家庭都得破灭!而且是一家人,你忍心吗?!”
“破就破,反正不是我要破的,他们要破,我就奉陪。”
“好,你可以走了。快五十的人,要自重!”
“我会自重的,谢谢你的教诲!”说着,神雄也走了。
“这件事就这样了?”龙怀信问。
“就这样了,只有这样了。”王鼎铭答。
“不会出事了?”
“不会出事了。”
“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了即是了,不了即不了,奈何不了了之?”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
“还有一点没有弄清。”龙怀信说。“他们是否有奸情?”
“这一点,不言而喻,不必弄清。”王鼎铭说。“我现在可以回去办我自己的事了。”
“你怎么能回,还没有吃晚饭呀!”
“那就早点,我好赶回去,还有很多事要办。”
“好吧,上菜!”
“来,鼎铭兄,干一杯!”酒菜上来了,小炒了一碟驴肉,爆了一盘花生米,炖了一个鸡,另外就是烙饼加大葱,还有点榨菜。龙怀信与王鼎铭对坐着,倒了两杯酒,端了一杯给王鼎铭说。
“你知道我不喝酒,劝什么劝?”
“今天,你不喝也得喝,你可是我们龙家的功臣。”
“我们山东是不劝酒的,你这是何苦来。”
“我们山东也有劝酒的时候,那要看是什么人,我们是老朋友了,当然得劝几杯。”
“只喝两杯。”王鼎铭说。
“两杯就两杯!”
于是,两个老朋友喝了两杯。
“说起喝酒。”两杯酒后,王鼎铭的话闸子就打开了。“新田人就最喜欢劝酒,特别是在南乡,进屋就是喝酒。他劝你的酒如果你不喝,他就认为你看不起他们,你就拢不了堂,什么事都无法做。如果你豪爽地跟他们拚酒,而且拚赢了他们,他们就认为你讲义气,够朋友,他们就一切都听你的,工作就好做了!”
“有这样的地方?”龙怀信说。
“是的,说他们蛮,又讲义气;说他们不蛮,又十分野蛮。不过,总的来说,还是义气当头,那股蛮劲,不闯他是出不来的!”
“既然你到了这样的地方,那酒一定是锻炼出来了。”
“实际上我还是想喝几杯酒的。”王鼎铭说。“只不过克制着。”
“今天在我这里,克什么克!来,喝!”
接着,两个老朋友又喝了两杯。
“怎么这样晚了才回?”晚上,王鼎铭喝得有点二五二五了,很晚才回家,妻子嗔怪地说。
“老朋友相见,啰哩啰嗦地多喝了几杯。”
“这样老的人了,也要晓得自己照顾自己了,像这样,到外面去我怎么放心?”
“那你就跟着我到新田去,天天在一起,不就放心了。”
“谁跟你开玩笑,死皮赖脸的。”
“我死皮赖脸,好,我跟你赖两下。”
“老不死的,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样俏皮,你不得老了!”
“不老,不老,我们两人都不老!”
“你这次回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老太婆了,皱巴巴的,看什么看。”
“我看还不老,青春焕发正当时!”
“什么时候学得油嘴滑舌了?!”
“不敢,不敢!”
“这样甜言蜜语的,一定有什么事有求于我,何不就直说?”
“我想……”
“想什么?”
“想……”
“今天是怎么了,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干脆。”
“我想回来再卖点地。”
“什么,你还卖地?不行!”妻子坚决地说。“千里来做官,为的吃和穿。人家做官都是养家糊口,你可倒好,为了你到新田去当那个小小的芝麻官,已经卖了差不多一半田地了,你还想卖,我们这一家人吃不吃饭了?!”
“吃,饭当然要吃,而且要吃得好好的。”
“你把田地都卖了,一家人不喝西北风去!还吃什么好的?!”
“我老实告诉你,我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要卖地。”
“那你活活的是个败家子!”
“常言道:‘饱汉不知饿汉饥!’你没有去过新田,你不晓得新田人民是多么的苦,多少人家吃不饱,穿不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流落街头。我作为一个父母官,自己的子民到了这步田地,怎么忍心呢?!”
“不忍心又怎么样?你卖了这点地就能救他们?”
“卖了地,总可解燃眉之急呀!”
“燃眉之急,你那点地能卖多少银子?你救得了全新田人?就算你救得了全新田人,那么,全国这样大,你都救得了?那你还不如去当皇帝!”
“快住口,怎能这样讲话。”王鼎铭说。“再多财富,反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留那样多?!”
“可是,我们还有儿子,还有孙子,他们吃什么?”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养大他们了就尽了义务了,还讲那些干什么?”
“反正不能再卖了,我得为祖宗、为儿孙守住这个家!”
“可是……”
“可是什么?”
“你不卖也行。”
“为什么?”
“我现在已经在新田动用了二十万两库银,我想今年秋前就还上,所以才回来卖田地的,虽说不够,但只要大家一心,还是可以填上的,像龙怀信,他就答应我出一万两银子。我卖了田地,再想想办法,这库银是可以还上的。不过,万一……”
“万一怎么样?”
“万一我还不起,朝廷追究下来,大不了是个死罪!反正我看开了,年纪也一大把了,死也死得过了,为老百姓做点好事,就是死也值得!所以,不卖就不卖,反正就这样一回事,我们还是好好地亲热亲热一下的好,反正日子也不多了,不要讲那些烦心的事!”
“你……你这人真是无奈!”
“我无奈有什么用。这都是命,谁叫我要到那样的南蛮之地去当什么鬼官?谁叫那里的老百姓要那样地穷?反正走到这步田地了,还不是听天由命,但愿朝廷开恩,我就无怨言了!”
“你一心想着百姓是会有好报的。”夫人说。“不过,我们家也不是救济院,也没有那样多的钱来救济。”
“有一点总比没有的好,上一次那五千两就起了很大的作用。”
“你这人真的没有法,转弯抹角就是想到家里那点地,卖完了我看你怎么办。”
“怎么能卖完呢?总要留一部份自己用的,我还有婆娘崽女一大堆,要吃饭,是不是?”
“真拿你没法!”
“那你是同意了!?”
“同意了,同意了,同意了你个头!”妻子用手指戳了戳王鼎铭的额头说。“前次卖地还剩有一万两,再加上佃户交的租子,以及平时的积蓄也有万来两,我们再卖点地,看能不能凑个十万八万的,其它的就没办法了。”
“你真是我的好老婆!”王鼎铭捧住老婆吻了一下说。“剩下的我再去想办法!”
“想办法就想办法,切不可走歪门邪道!”
“是,谨听老婆大人教诲!”
“这几年,你总是减佃户的租,不然,也就不止这个数了。”
“有这个数就行了,你不要多虑。”
“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吗?”
“不,当然也是想回来看看你。”说着,王鼎铭将妻子紧紧地抱住,两人在床上滚到了一起。
七月流火,又到了抗旱的季节了,王鼎铭回到山东不觉又一个星期,加上路途,离开新田已有二十多天,他必须马上赶回新田,他怀揣着十万两银票与小轩又上路了。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经过十天的爬涉,他们到了湖南首府长沙。到了长沙,当然得去拜访拜访首府的大官员。
“你就是王鼎铭?!”王鼎铭和小轩急冲冲地赶到省府,湖南巡抚吴荣光看了看王鼎铭说。
“是的。”王鼎铭说,“山东峄县人。”
“你来得正好!”
“有什么事吗?!”
“你东窗事发了!”吴巡抚说。“现在朝廷已下旨将你缉拿归案,你现在是自投罗网!”
“这……”
真是一根闷棍照头来,打得皮开肉又呆。为人不做亏心事,总有冤头债主排。
欲知王鼎铭什么事东窗事发,朝廷为何抓他,又将如何破解,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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