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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秀峰探胜阳明隐 祥勇刨根鹅井行
云径破阳明，泉幽风送清。
红霞托古刹，碧海缀仙瀛。
极目千峰小，纵观三楚横。
愧无苏李句，浩气赖何存。
话说尚显收伏孽龙后，石羊古洞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人们安居乐业，齐颂舜日尧天。尚显在武当山道观与紫虚道长日日谈经论道，修身养性，甚是惬意。
然而，这里终究是道观，不是长久的问佛颂经之地。听说秀峰山顶有一所庙宇，甚是轩昂。于是，尚显辞别紫虚道长，一盂一笠，外加一柄世所罕见的“龙舌剑”，前往秀峰山进发。
秀峰山坐落在县城北面十里处，山高岭陡，浓阴蔽日。从南面向上攀登，虽无路径，但较平缓。劈开荆蔓，绕攀而上亦不甚费力。攀援约一个小时，就到了峰腰，这里有一块小坪，约能容纳三四十人，有南北西三条小路通向这里，东面是悬崖峭壁，无路可走，这三路交汇处是上山的唯一休憩之地。再上就是一条石板路，石板路如登天阶，没什么弯曲，直转直上，两旁尽是青松古柏，凉风丝丝，阴翳蔽日，攀登而上，不知身在何处。爬上约四里，有一株横卧的古松，大有抱围，似一个庞大的天然盆景，特别引人注目，它傲然横立在东面悬崖边，直冲破四面蔽日的古树，突出在万千古木之上，直破云霄。如果你有胆量站上去，顿感豁然开朗，千峰万壑尽在脚底，闲云随风飘荡，野鹤上下盘旋，特别是南北方向的两条河流，汇成一湖清水，在阳光的耀射下，鳞光闪闪，熠熠生辉。如果是杜鹃花开放的时节，百花齐放，芳香袭人，鸟鸣蝉叫，更是别有一番情趣呢！有诗赞曰：
楚天一望任翱空，指点江山花万丛。
两水平明争潋滟，千关突兀竟峥嵘。
杜鹃似火漾心底，人世如烟幻酒中。
借得青春无限力，登峰造极驾长风。
这首诗就尽得了秀峰之玄妙，无有青春无限力，何谈登极秀峰岭？登上秀峰，一定会使你心旷神怡，宠辱皆忘的。不是吗？你置身在花万丛中，脚踏着‘两水平明争潋滟’，眼望着‘千关突兀竟峥嵘’，什么人世烟幻，凡尘俗事岂不都抛到呱哇国去了吗？一上一上再一上，一上上到高山上。举着红日白云低，万里山河皆一望。无非也就是写了一个这样的境界。
再盘旋登上两里远，就到了山顶，山顶中部凹处有一片平地，果然有一座远离尘世的古庙，庙里住着一个和尚叫远尘，就是远离红尘之意。据说，这个古庙还蛮有灵光，一年四季香火不断，求神拜佛的信男信女络绎不绝。尚显历经坎坷，攀上峰顶，拜远尘为师，远尘为他剃度，赐法名“秀峰”。
秀峰于是在此潜心问佛，日日颂经礼佛， 对于佛经一道，本来他就前生烂熟，不要数月，什么法藏，谈天；论藏，说地；经藏，度鬼。三十五部，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修真之径，正善之门，天下四大部洲之天文、地理、人物、鸟兽、花木、器用、人事，尽皆知识。度人厄难，超度亡魂，样样在行，成了远近有名的和尚。
一日子夜，他正在坐观天象，突见西北方向祥云缭绕，紫霞腾飞，一道佛光化成一个圆盘，经久不散，身上的龙舌剑亦长啸声声，欲破空而出。他掐指一算，料定必是佛门圣地。于是他叫师傅出来观看，师傅看后也有同感。
第二天一早，秀峰起来就对师傅说：“昨晚所见，定是灵山佛地，况且，我的龙舌剑最具灵性，它见之欲动，可见所料绝不会错，弟子愿前往寻访。”
“龙岂池中物，乘雷欲上天。”秀峰山这样的弹丸之地，远尘虽说舍不得他走，但料是留他不住，算来，秀峰和尚在山中也已住了八个月。于是说：“你志向远大，为师亦不留你，你就安心去吧！”
秀峰别过师傅，仍然是一笠一盂一剑，向西北进发。
向西北行走，一路都是崇山峻岭，他餐风宿露，戴月披星，爬山涉水，披荆斩棘，穿过七匹龙骨，越过双巴岭，寻访了七天七夜，行至一峻岭中，只见这里古木参天，木石幽异，鸟鸣古涧，泉跳崖壁，重岩叠障，银沙铺地。那佛光就是这银沙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来的，秀峰和尚料定这就是他理想的佛门之地。
于是，他顺着银沙往上攀登，过龙潭，越香水峰。
好好的一天太阳映照，突然风云变幻，一阵山风吹过，天空下起雨来。真是大山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一阵风雨过后，一轮红日又吐了出来。虽然下了一场雨，可是地上一点也没湿，这就是银沙不沾水的缘故。这银沙，是阳明山上的一大特景，是山中含一种矿物质的云母石，不沾水，而且在日光和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煞是好看。
一峰接一峰，一坳又一坳，看见屋，走得哭，这就是山路的写照。秀峰和尚爬越数重山岭，向前一看，阳明山主峰仍然渺渺，可望而不可及。真是：
万岭绕重重，阳明第一峰。
白云笼古刹，紫雾拂长松。
远见幽岩鸟，时闻上界钟。
劳劳尘世客，何处觅禅踪。
这首诗就尽得了阳明之奥秘，不用说，清幽诡秘的阳明山应该是尽得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禅踪渺渺，诡异玄玄，古刹幽幽，紫气萦萦，好一似神仙境地，置身于此，还有什么劳什子凡尘俗事？还有什么红尘可恋？
尽管万岭绕重重，然而秀峰和尚就是要上山觅禅踪，他怎能怕这千辛万苦呢？巴不得“时闻上界钟”以定心神！正在慨叹萦念之余，山上突然传来一阵梵音，心想事成，看来，这里定是仙山琼阁，山中必隐有异人。于是更坚定了他向上攀登的决心。
这个阳明山本就如此神妙灵异，说风就风，说雨就雨，说日就日，说变就变。万壑流泉涌，千峰翠霭连。木石山川缠云袅，奇花异草扑鼻香。处处透着神奇。
劈开荆棘，手攀蔓藤，再上两里余路，只见边上立了一个墓碑，上面写着：“禹穴”，传说大禹治水时就是葬于此。
既有龙潭，又有禹穴，这必是藏龙卧虎之地，再参禅《玄空地理》，“艮九、震五、巽四高山，乾方六白生气，从兑消申坤宫，一白辅星与六合成联珠，灵山秀气，乾坤合璧。”天下哪有如此灵异之地？较之仙山琼阁，有过之而无不及。
跨过禹穴，就上阳和山，北望衡山巍巍，香烟袅袅；南眺九嶷翩翩，白云翻飞；往下一望，西面永州渺渺，隐隐在目。顿感心旷神怡，神清气爽，疲劳尽消。
穿过阳和山，但见巍巍白云深处，隐隐现出飞檐斗拱，闪闪琉璃，袅袅梵音凌空而降，阳明古寺遥遥在望。
秀峰不由得一阵欢喜，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他憋了口气，一气攀上山顶，只见阳明山绝顶之下南侧，一个花岗岩石坡地上，有一片近五十丈方的平地，东西两侧，山势逶迤环抱，南像一条大青龙，北如一条大黄龙，二龙之首合聚坪地，这块坪地也就像是一块大宝石，被二龙合抱嬉戏，故而人称“双龙抢珠”。南面山峰林立，宛如莲花抱佛，竹乡林海，尽收眼底。寺后和左侧是“无树不苔封”的原始次森林。中间是一座古寺，甲山庚向，形势理气均合，无不占尽天时地利。真是世间罕见的风水宝地！
古寺大门上嵌着一幅对联：
万岭重环，双峰耸秀，艮沙铺地，紫气腾霄，
绝顶试登临，南岳洞庭入眼底。
千秋真骨，一点灵台，绿水明心，青山见性，
幽岩何寂静，漕溪衣钵觅禅踪。
“阿弥陀佛，施主从何而来？”寺中方丈明性，他本是南岳衡山的和尚，秉衡山六祖之意，隐居阳明山，静待有缘的和尚到来，继承六祖衣钵，也就是选拔七祖。因而他早就知晓秀峰的到来，秀峰对联都还未看完，他就出来接见道。
“小僧夜观天象，见此地紫气腾空，佛光罩地，，一白辅星与六合成联珠，灵山秀气，乾坤合璧，料此必是洞天福地，特来皈依我佛。”秀峰谦谦有礼地答道。
“既是潜心礼佛，请先进佛殿再说。”方丈将秀峰引进佛殿。
但见佛殿上供着如来佛像，两边嵌着一幅对联：
慧剑断尘缘，跌坐空山，教龙柱低眉，马明合掌；
艮沙开世界，默参正果，数匡鹿九曲，邓禹十盘。
这幅对联就尽显了阳明之隐，深山有卧虎，海底有潜龙，默默空山道，正是参禅之地。秀峰对着如来神像，似曾相识，默默无语良久，思绪万千，好像又回到了数百年前，爬山涉水，降妖除怪，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得返归灵山，立地成佛，可是如今重坠轮回，亲至而不得尽孝，月圆而不能合欢，十几年奔波，才得寻至宝山灵界，还得返朴归真。如今得上灵山佛地，也是前生修定，岂不感慨万千，心潮澎湃？“马明合掌，邓禹十盘，”至灵至性矣！ 夫复何言，夫复何求？真是：
九域钟声回旷谷，一川烟雨落平沙。
踌躇满志浑忘我，任尔红尘滚暮鸦。
明性禅师礼让秀峰坐定后说：“施主少年得志，气宇轩昂，将来定是达官贵人，名声显赫。何况施主身佩宝剑，英姿勃发，将来建功立业，前程不可限量。何谈归依我佛？”
“宝剑乃真龙所化，最具灵性，其伴我身，定斩断尘缘，伴我立地成佛。至于达官显赫，尽皆身外之物，俗世凡尘，天地幻化，与我等问佛之人何干？”秀峰答道。
“何为真龙？何能幻化？”明性反问道。
“龙乃真龙，此乃南海龙王之八子，曾在武当山作孽，现归依我佛，即带其身。化即所化，龙化为剑，秉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是其为我所用，其天地所生，无复有它。只在其随缘修成正果而已，日后自见分晓。”秀锋答道。
“既如此，剑可知否？”
“其有灵性，自然可知，要其可知，当逢其时。”
秀峰之语颇有玄机，明性从心底佩服，看来师傅所料不差。
“老僧自南岳来，秉领临济宗旨，匿迹是山，无以为食，栽芋为生。你年纪轻轻，相貌堂堂，如何能长受寂寞？甘蹈清苦？”明性禅师见秀峰少年英俊，仪表堂堂，立即调转话头，于是故意问道。
“小僧自幼就有问佛之心，母怀十八月而不沾荤，后长十六，更与人间无缘，与佛门有染，历经十数载，虽有功名婚姻绕其身，然皆为水中月，镜中花，‘心有菩提树，万事浸无暇’。有浸，则其志更坚；有染，则其心更坚。不辞长途爬涉，披荆斩棘，披星戴月，废寝忘食，有志不弹，实为求佛心切。”秀峰恳切地说。
“佛者，弗也，问佛在道？问佛在心？”明性见秀峰实乃可造之才，于是，打着禅语突发问道。
“问佛在心。”秀峰顺口答道。
“心有佛则佛在心，问佛则问心，先问佛？先问心？”
“先问心。”
“问心则心死，死心却何以成佛？”
“死心者，志坚也，问佛心志坚，当可问佛。”
“孺子可教也！”老僧一声长叹。
秀峰赶紧跪下说：“弟子愿归佛门，请方丈收留。”
明性见秀峰骨像非凡，语言笃实，明性隐居阳明山，本来就是奉了六祖之意，要寻访圣僧，继承六祖衣钵，今见圣僧到来，真是喜不自禁，于是就接纳归于本门，留在山中造化。赐法名“真聪”，号秀峰。
从此，秀峰禅师就在阳明山万寿寺定居下来，一心一意，绝无它念，修持戒律，志行清苦，觇启蛰而不履，视方丈而不折，慈悲性生，凡事以佛为念，潜心静修，意念空悬，为人殊异。果真如此，后来，秀峰坐化成活佛，号“七祖”。
他洞察人间疾苦，以一颗佛心济世，那年应邀参加“盂兰会”，为古寨村驱鬼送瘟神，没有想到，山贼突来，不但打破了法事，而且烧杀抢掳，给古寨村带来了空前的灾难，秀峰禅师碰巧救出了你。
“师傅真是宅心仁厚，他这次叫我归宗，也隐隐暗示我回来定有什么重大事情，原来老家连年械斗不息，又怕我杀伐太重，连神剑妙用都未告知，可见他的良苦用心。”祥勇感叹地说。
“是的，你一定要理解师傅的用心，他没有把这剑的妙用告诉你，意思是叫你不要滥用此剑，以免滥杀无辜，你要知道，这剑最具灵性，只要你祭它出手，他即可飞剑取人头，不论是谁，只要是主人意念，它都能体会，所以，你在两姓械斗中要好自为之，切不可滥用此剑！”紫虚道长意味深长地说。
“那是一定，我决不会违背师命的。”
祥勇不觉想起那日师傅临别时的情景。师傅反复谆谆告诫说：“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父从今，漕溪修行，当闭关三年，悟天地之造化，彻人世之真谛，消滚滚之红尘，渡芸芸之大千。徒儿此去，定要谨遵我佛如来法旨，多多行善，少造杀戮。”原来隐含有如此深远的玄机。于是，祥勇向道长寻求消解械斗之法。
“道长说得有道理，如此说来，师父教诲，当铭刻在心。然而，杀父之仇，将如何是了？”
“了即是了，不了即是不了，了了即不了，不了即了了。冤冤相报何时了？逝者长已矣。佛在心则事无不了，离却佛则难得了了。施主自说该何了？”紫虚道长打了一连串禅机。
冤冤相报何时了？杀父之仇怎样了？世间凡事都有了，轮到己时不得了。祥勇随即陷入身在两难中。
是的，师父随时教导，芸芸众生，本该平等，我佛慈悲，全面普渡，人生本就如此，恩恩怨怨，总无尽头。然而，就算是祖师爷唐三藏，他也是报了父仇再取经，何况是我们？杀父之仇，岂可轻言放弃？管他，待后再说，目前的问题，主要是两姓械斗问题。于是，祥勇问：“个人恩怨暂且不说，两村问题如何处理为好？”
“来的一定要来，去的也一定要去。总的来说，要尽量避免流血事件的发生，再就是做到保证整个大洞水源的供给。”道长对这个问题好像颇有见地，说了一番两面话。
“道长的想法是好，第一点我们可以努力做到，可是第二点，也就勉为其难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这条路你还没有去走，就怎么知道是勉为其难了呢？”
“你想一想，整个石羊大洞，只有鹅井一道水系，大家都争着要，到什么地方能再找到第二条水系呢？”
“我看，大家先不要急，我们还是先到鹅井实地考察考察再说。”这时，唐世裕听到他们的谈话，见都有一颗为解决水利的赤诚之心，于是插话发表自己的见解说。
“身临其境，便有办法，到了现场，或许有更好的办法。我们还是先吃中饭吧！”道长说。
中饭也不简单，道长有酒，有酒就好，菜就可随便点了，上了一些老道自种的蔬菜，祥轩打了两只野兔，抓了几斤南风蛤蟆，这可是美美的佳肴，道长虽说不吃，但酒还是要喝几杯，祥勇就陪了道长几杯。小和尚得了路，与祥轩大战了一场，各喝了三十多杯，还未尽兴。公主从未吃过南风蛤蟆，开始有点那个，看着蛤蟆那样子就不敢吃，后来一沾口，却感到鲜嫩无比，家中的山珍海味根本无法比拟，也就痛痛快快地吃了起来。就这样大家高高兴兴地喝了几杯。
吃过饭后，道长带他们看了看降龙洞，就是当年黑龙兄弟住的地方。望洞内一看，洞深不见底，阴沉沉，黑森森，人们为之惊叹。这时，两把宝剑亦索索有声，似欲跃出。这大概就是触动了老八的灵性，想归故地，重温旧梦，再现那叱咤风云的雄姿。
然后，大家登高望远。登临武当绝顶，只觉天风吹衣，天赖袅袅，便有飘飘欲仙、身处天国之感。
“你们看，就是那川鹅井，分南北两道水系，南高北低，风调雨顺年景倒好。可是，一遇旱年，两水就相形见掘了。”紫虚道长指着远处的鹅井说。
远远望去，一川鹅井平明如镜，从鹅井下来后，分两道水系，宛延曲折，环绕着整个古洞，滋润着万顷粮田，再看洞中石羊，千姿百态，好一幅优美的图画，只可惜里面却暗藏着血雨腥风！
下得武当，已是黄昏时分，大家用过晚餐休息，一夜无话。
听说要向鹅井一行，第二天一大早，村长李能光就召集十二勇士，准备梭镖刀剑，严阵以待，护卫他们前往，以保护公主安全。
祥勇一见这阵势，马上对村长说：“不要这样兴师动众，如临大敌，我们空手前往，不牵扯他们，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你一个人给我们带路就行了。”
于是，阳剑和吴三赖仍然留在村中，祥勇、公主、小和尚、唐世裕等一行五人轻装上路，顺着鹅井南支逆流而上，绕过“水打莲花”，穿过“将军脱帽”，到了两水分口处。
“你们看，那边垻上直流中有十三颗石子。”村长李能光指着直流中的十三颗石头说。
“看到了。”祥勇说。“不就是十三颗石头吗？有什么特别之处？”祥勇见能光郑重地指着水中的十三颗石子，料想其中必有一段不同寻常的来历和故事，于是问道。
“那可是我村的十三条人命呀！”能光惨切地说。
“此话怎讲？”祥勇问。
“这就是我们跟鄣姓两村十多后来争斗的结果。”
能光不自觉地回忆起了那不堪回首而在继续漫延的械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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