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三府城山雨隐隐 高岭溪战云旋旋
一扇屏风阻险关,千秋新桂两相连。
厅堂上下各为县,岭树北南不共天。
春日融融情款款,夏风噪噪意癫癫。
自然造物本无错,铁马金戈星月残。
新田县城,彻夜通明,人流熙攘,到处是兵丁。
县府衙内,卢坤从枫木源回来后,连夜召集众将领商议剿匪策略。在座的有:湖南候补道鲍步墀、永州知府李铭坤、永州镇总兵鲍友智、永州镇左营游击王俊、广东加知州知县杨得勋、桂阳州署王景章、宁远县令江春宏、新田捕头武斌。
“桂阳州守备王楷的五千兵马已到。”守卫前来报告。
“叫王楷进来!”
“永州镇右营游击李方玉率道州八千人马到!”守卫又报道。
“叫李方玉进来。”
王楷和李方玉进来后,在座的就有十一人了。
“桂阳州守备王楷!”
“在!”
“我命你及时从桂阳派兵赶赴新田,协同剿贼,你为何带兵转赴道州?!慢我军旅,是何用心?!”还没有议军,卢坤首先就拿王楷开刀。
“我……因路途阻塞,无法进兵……”
“路途阻塞?”卢坤说。“王守备的八千兵马为何没有路途阻塞?分明是狡辩!革去顶戴,留营差谴!”
“大人!”卢坤话音刚落,桂阳州署王景章向前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望大人法外开恩,让其将功折罪!”
“望大人法外开恩!”众将齐道。
“好!”卢坤说。“既然众将求情,也正是用人之际,就给你一个机会戴罪立功,不可辜负了众将的情义!”
“谢大人。”王楷说。
“永州镇左营游击王俊!”
“在!”
“你在这次枫木源战斗中,表现了积极性、主动性,展示了你的军事才能,将功补过,恢复原职,并记大功一次!”
“谢大人!”
“目前。”卢坤说。“我们的兵马已经达到了五万,较之贼兵强大多了,因此,我们现在就准备全面进攻,消灭贼寇赵金龙。请大家议一议,献计献策!”
“我们现在布控正是时候。”永州知府李铭坤说。“不过,全线进攻还为时过早。第一,我们的兵力虽然比贼兵强,但他们是守势,我们是攻势,一攻一守,势力就均衡了,也就是说,还不知鹿死谁手。这样无把握的仗最好不打。第二,常德水师改调的镇筸苗疆兵五万人马还没有到达,这支部队是当年专门镇压苗民起义的强悍部队,他们习山战,只有等他们到了,我们才能强过义军,才能有把握打胜仗!”
“李知府说得对!”总兵鲍友智说。“不过我们打还是得打,我们本身就强过了贼兵,加之我们连续打了两个大胜仗,挫伤了贼兵的锐气。再说,三府城就不过是一个山区小集镇,虽然设有城墙,但是并不牢固,只要我们勇猛进军,我看一定能够攻破!”
“用兵之道,知己知彼,百战才能百胜。”李铭坤说。“我们不能低估了贼兵的力量。再说湖北提督罗思举、湖南提督余步云均还没到位,我们也不应该操之过急!”
“湖南提督余步云已经到达永州,明日,最迟后日可到新田;湖北提督罗思举到了湖南,大后天应该也可到达新田。”卢坤说。“不过,兵贵神速,他们不来,我们照样要打,早一天消灭贼兵,我们就早一天安宁!”
“对!打!”鲍友智说。“狠狠地打,将贼兵全部歼灭!”
“我也认为可打!”湖南候补道鲍步墀说。“从今天的两场战斗来说,赵文凤应该是贼兵的主力战将了,也不过尔尔,一击即溃。料他赵金龙也没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再说,我们已经把贼兵的外围扫清,去了后顾之忧,截断了贼兵南逃之路,这对我军是十分有利的,所以,我认为这仗可打!”
“我愿打头阵!”永州镇右营游击李方玉说。
“打!坚决打!”众将纷纷道。
“通过这两天的侦察。”卢坤说。“赵金龙正在构筑工事,妄图利用三府城与官兵抗衡。杨家铺原是一个小圩场,因为该村欺行霸市,后来,龙珠、山林岗、鳌头等村联合起来才开出一个新圩,就是现在的金陵圩,而今已经联在了一起,朝廷在此设立理瑶通判司后,在四周修建了城墙。”
卢坤顿了顿继续说:“圩场的东南环水,与鳌头村遥遥相望;东面是高岭溪,与桂阳相接;西面是水上人家张家;北面是十万大瑶山。也就是说,我们进攻的这一面只有泅水渡河,这就给我们的战斗增加了难度。综合大家的意见,我认为,我们先进兵,形成攻势为好,到时再相机行事。”
大家听了卢坤的话,都面面相觑,搞不清他到底是要打还是不打,不好发表意见。
“那条河是一条小河。”武斌说。“也就是舂水河的发源地,水深处不过膝盖,不足为虑!”
“水浅就更对我们有利。从明天早上开始,我们就要对三府城采取高压态势!”卢坤接着说。“现在,我来调配兵力。桂阳州署王景章、桂阳州守备王楷听令!”
“是!”两人答道。
“你俩率桂阳兵马一万六,由候补道鲍步墀带队,从莲花绕道桂阳,于明日下午前占领高岭溪。”
“遵命!”
“永州镇总兵鲍友智、永州镇右营游击李方玉、宁远县令江春宏,你们率兵两万,经莲花长驱龙珠占据鳌头。”
“遵命!”
“永州知府李铭坤、永州镇左营游击王俊、新田捕头武斌等将领随我从米田寺出发,直插上流洞,到张家扎营,对三府城形成三面夹攻之势。”
“得令!”众将道。
且说赵金龙,打下新田县城后,就到枫木源去风光了一回,然后留下赵文凤和唐五妹一众人修建枫木源,自己到了三府城。三府城里只有理瑶通判司几个人,早就逃之夭夭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
该地本就是瑶汉杂居之地,而且以瑶居多,赵金龙起义之前,赵文凤就派人来联络过,赵金龙部队一到,人们就欢呼雀跃,立即扎下了根。
赵金龙自从北上以来,无往而不胜,可是,枫木源的失利却对他的震惊不小,虽然赵文凤将当时的情况反复说明,还有唐五妹作证,然而他心中总有点不舒服,再说,当时唐五妹和赵文凤的意见本就不一致,唐五妹主张死守枫木源,赵文凤主张大战三丈潭,结果,三丈潭被烧,枫木源被毁,可以说是两边失利,这样的战,于义军来说还是第一次,怪不得赵金龙心里不舒服。
“大敌当前。”赵金龙召集众将布防说。“官兵已经在新田汇集 七八万兵力,他们首先斩断了我们的退路,三丈潭失败,枫木源失守,这对我们十分不利,三府城可是我们北上以来的唯一根据地了,我们必须要守住,要在这里同官军决一死战!”
“三府城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赵福才说。“这里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我们如果再失去三府城,也就没有立根之本了。”
“我不这样看。”赵文凤说。“这是在新田,新田是我们的家乡,有十万大山作后盾,到处都是我们的家。虽然我们在三丈潭和枫木源失利了,但是,我们还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三府城北面就是十万大山,不管任何地方都是我们的根据地,有千马坪、磨刀岭、衣架岭、土地堂等等地方,都是我们曾经活动过的地方,再向西,就是门楼下的大山,有长田,板子桥、鲁塘等,也是我们活动过的地方,特别是九峰坳,这里宽大无边,任是官兵百万兵也奈我不何。怎能说在这里就要决一死战?!依我看。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赵将军的讲法有道理!”赵福才说。“我们是瑶人,本就从山里打出来的,我们不能离开大瑶山。何况再向北去,就是桂阳常宁的白水一带,这是我的家乡,根基很厚,也是我们牢固的根据地。所以,我们不要怕。尽管官兵强于我们几倍的兵力,我们还是可打这一仗,而且还要打好这一仗!”
“我们打的是防御战。”赵文凤说。“我们守的位置很好,进可攻,退可守,现在是卢坤的部队,罗思举和镇筸苗疆兵还未到,所以,我们要先打好这一仗,打赢这一战,然后立即转移到大山里,再与官兵周旋,趁机北上。”
“你们的意见很好。”赵金龙说。“敌我形势已经十分明了,我们虽说人马少于官兵,但是,我们有强大的后方,有十万大山作后盾,我们不怕他们!从目前的形势看,我们在这里已经三天了,可是,布防工作还没有搞好,从现在开始,必须作为当前的重中之重!”
“我看,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东面。”赵文凤说。
“你有什么高见?!”赵金龙说。
“我们的下游是张家,这里比较平旷,官兵从这里进攻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这里也是最好防守的一面:这里临水,官兵打仗必须渡河,我军只要加强兵力,挡住渡口,官军要打进来是较困难的,即使打过来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赵文凤分析说。“我们的对面是鳌头,这是一片开阔地,我们站在城墙上,他们还在几里路远就能看见,我们就可以根据他们的兵马而相应地调集兵马与之抗衡。只有东北面的高岭溪,这可是我们这一战的关键点。高岭溪与桂阳隔界,过了高岭溪就可直接进入十万大山,如果官兵占领了高岭溪,他们就可直接移兵我们的北面,截断我们进入十万大山的进路,那么,我们在强大的官兵面前就无路可走了,因此,我说高岭溪是这一战的关键点!”
“对!我也看到了这一点。”赵福才说。“西面是大山,是我们通往枫木源的通道,官兵不敢从这条路打进来,北面是我们的天下,官兵不可能飞过去,只有高岭溪是绕过三府城直接进大山的唯一路径,我们必须守好守住,要不惜一切代价,方保我们这次战争的顺利进行!”
“说得好。”赵金龙说。“其他首领还有什么好的意见?大家畅所欲言,群策群力,一定要把这一仗打好打胜!”
“要打就打,打他个痛快!”唐四说。“要打,才能够打天下!”
“好!众将听令!”赵金龙说。“护国大将军赵文凤,你率领蓝袍首领赵文飚、绿袍首领唐四、紫袍首领赵正清三军一万二千人马进驻高岭溪,不让官兵前进半分!”
“遵命!”
“镇国大将军赵福才,你率领红袍首领唐八、银袍首领赵福清二军八千人马,守住南面,不叫官兵渡河。”
“遵命!”
“禁卫军首领赵金虎、青袍首领唐三、橙袍首领赵福明三军一万二千人守住正面,打好正面战场。”
“遵命!”
“娘子军首领唐五妹,你率领老弱病残迅速向千马坪后撤,全部撤到安全地带,黄袍首领赵金旺协同前往。”
“遵命!”
“哥,今天的会议有点那个。”高岭溪一片黝黑,不时传来夜虫的歌声,偶尔也有几只流萤飞过,在旷野中,有两条黑影在一棵大树下私语。
“你看出了什么端倪吗?”
“你难道看不出吗?”
“大战在即,看什么看!”
“哥,我也是为你着想。我看大朝王对你好像有点看法。”
“我们不能在背后讲大朝王的坏话!”
“我不是讲坏话。自从我们灭了卢家村后,大朝王就好像不高兴。本来你这个护国大将军就是要运筹帷幄的,可是,他却安排你去修枫木源,这明明就是在削你的权。我们以少胜多,打了三丈潭的胜仗,按理就该表彰,可是,大朝王却说我们放弃了阵地,要死守枫木源,不该分兵三丈潭,这些都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不要讲了!讲这些干什么?现在我们是打仗,要全力以赴打败官兵为上!”
“就是因为打仗,我才要讲。就说今天,你的分析和讲法都是相当正确的,大朝王也不得不承认,那么,大朝王理应恢复你的指挥权,可是,他反而把差出城外,到这高岭溪来独挡一面,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高岭溪是这次战斗的重中之重,如果高岭溪失守,我们这场仗就算彻底完了,这样重要的军事基地大朝王都交给了我们,说明他看得起我们,信任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我说哥,你这人也真是,我的话已经讲到家了,反正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文彪,不要想其他的了,我们都是喝过血酒的,当同生共死,不要怀疑!”
原来,赵文彪也看出了赵金龙对赵文凤的态度。本来也是,赵金龙这个人有事是藏不住的,即时就表露了出来,大家都看得出,只是不好讲,赵文彪作为赵文凤的弟弟,只有他才好讲,而赵文凤一是顾全大局,大战在即,怎会计较这些?再说大家喝过血酒,一致拥戴大朝王,当然就得唯大朝王令是从,不得有半点异心,只有这样,才能成大气候,才是将者之风。
“我们不谈这些!”赵文凤说。“明天很有可能是一场恶战,我们要作好充分准备!”
高岭溪在三府城的东北方向,是一座林深叶茂、古木参天的大山岭,像一条长龙,从北向南西方向横亘,有七八里长,山岭的西南山腰上住着十来户人家,村子的下面属于新田管辖,而上面却是桂阳管辖,不,不是这样,就是有几间屋也很特殊,说来不信,上堂屋属桂阳管辖,下堂屋属新田管辖。尽管这样,这里却十分团结,十分和睦,从来没有发生过大的口角纠纷。
高岭溪就是一座天然屏风,将新田和桂阳隔开。
赵文凤一下就来了一万多人马,村子肯定是住不下的。
“我们的兵马要沿着高岭溪的走向一字儿排开,连夜构筑工事。”一到高岭溪,赵文凤就召集蓝袍首领赵文飚、副首领赵庭贵、绿袍首领唐四、副首领盘励生、紫袍首领赵正清、副首领唐春运说。“估计得不错的话,明天,官兵一定会大举进攻高岭溪,我们现在设计机关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打硬战。高岭溪这个战场战线太长,从南到北有七八里,我们只有一万多人,如果全面铺开就太分散了,我想,我们必须分开三组,主要守住三条主道,然后,派人巡逻,相互接应,只有这样,才能打好这一仗!”
“好,我们连夜就占领各个山头,做好准备,坚决消灭来犯之敌!”赵文飚说。
“这一仗不比三丈潭一战,三丈潭我们可以放弃,可以与官兵打游击,这里可不行,不能放弃,也无法打游击,这是一场硬战!”
“管他娘的,许久没有打过硬战了,手软软的。”唐四说。“这一次,一定要硬拼硬,杀他娘的官兵几十个!”
“对,坚决守住高岭溪!”赵正清也说。
“我来打头阵!“唐四说。
“打什么头阵,我们是守势,一定要把山头守好!”赵文凤说。
“是!守好山头!”众将说。
“绿袍首领唐四、副首领盘励生,你们率领三千人马守住中路,不能让敌兵前进半步!”
“遵命!”
“蓝袍首领赵文飚、副首领赵庭贵,你们率三千兵马守住北路口。”
“遵命!”
“紫袍首领赵正清、副首领唐春运,你们率三千人马守住南路口。”
“遵命!”
“其余三千人马随我策应,连夜上山,作好准备,尽量多设些机关,多准备些木石响箭,打好这一仗!”
“是!”众将齐声道。
一万二千多义军在高岭溪一字儿排开,只等官兵的到来。
再说卢坤调遣人马向杨家铺进军。首先是他亲率两万兵经米田寺沿舂水河向上前进。
“沿河而上,形势险要。”卢坤说。“从米田寺出发,绵延十余里,尽是崇山峻岭。武斌,你先率一百兵丁在前面哨探。”
“是!”武斌道。
官兵逶迤前进,一路倒也无阻,中午时分到达了张家,张家离三府城只两里之遥,隔河相望。官兵就在这河岸扎下营寨。
“你们看,贼兵正在对岸修筑工事,意在阻止我们过河。”卢坤把中军帐设在山边的一个山洞里,然后率领众将领沿河隔岸察看地形,只见河对岸的义军在挖战壕,城南一片人头攒动。“从南向北进攻,这里的河面较宽也较深,不容易攻破。再逆水而上一里多路,就是鳌头的地界了,那里较为平坦,水位也不深。但是,那一段三府城有城墙,也不好攻。我们现在虽然人马比贼兵多一倍,要攻下三府城还是有困难!”
“卢大人说得对。”李铭坤说。“我们要进攻三府城,战线较长,绵延有四五里,我们只有集中兵力,才有胜算。”
“日已正午,不知其他两军是否到位。”卢坤担心地说。
“鳌头离此三四里,可能已经到位。”武斌说。“高岭溪要从桂阳翻山,如果顺利的话,也要半下午才能到。”
“我说叫他们下午拿下高岭溪,看来是不现实的。”卢坤说。“叫将士们先休息,待各路兵马到齐,我们再行进攻!”
“是!”众将道。
“不过,这场战争时间不宜过长,现在正是春雨多发时节,如果天公不作美,下起大雨来,山洪瀑发,我们进攻就困难了。”
“卢大人,你看。”武斌指着正北方向说。“那个高岭就叫高岭溪,横亘绵延有七八里长,那是三府城的门户,打下了高岭溪就截断了贼兵的退路。”
“嗯,好一座高岭溪!”卢坤看了一阵,只见高岭溪古木参天,漫山遍野透着一片片红色。“你们看,那是不是贼兵的旗帜。”
“不是。”武斌说。“那是山上的桃花,现在正是桃花开放的季节。”
“嗯,也是,其他的花还没有开。可是,山上隐隐透着一股高深莫测的神秘感。”卢坤说。“山上好像没有动静,不知贼兵是否有能人,如果先占领高岭溪,我们进攻就难了。”
“赵金龙手下有一个赵福才,这个人能通天彻地,这一点他一定会算准。”李铭坤说。“还有一个将才赵文凤,他深谙用兵之道,高岭溪恐怕有场激战!”
“鲍步墀率王景章有一万六千人马,贼兵总共只有两万多人,我看,他们又要守城,又要打高岭溪这一战,兵力一分散,高岭溪是不会有多少贼兵的,他们的主要阵地还是三府城!”卢坤说。
“这也不一定。”李铭坤说。“我们应该派人混进三府城,摸清贼兵情况才好。”
“这话有道理。”卢坤说。“可是,大战在即,贼兵已经知道我们到了这里,他们当然会严加防范,任是什么人也混不进去了的。”
“我看,我们先打他一场骚扰战,探探贼兵的虚实。”左营游击王俊说。
“反正我们已经把贼兵围住了,也不急在一时,万一打不好,弄巧成绌,贼兵跑到山里去就麻烦了。”李铭坤说。
“这话有道理。”卢坤说。“贼兵的退路是大山,我们就要想办法攻占大山,截断贼兵退路。高岭溪一战就是我们这次战斗的关键。另外,我们今晚再派一支精兵从下游渡过,绕道插向贼兵的后方,以堵截贼兵往深山逃窜。”
“对。”王俊说。“我们还是先看看高岭溪一战结果如何才下定论。高岭溪的战斗,主要是靠王景章从桂阳方向进攻,不过,你们看,三府城离高岭溪有一段缓冲地好像没有贼兵把守。如果桂阳方向的战斗打响了,我们再从这里派出一支精兵从南向北进攻,对高岭溪来一个南北夹攻,这对我们更会有利。”
“嗯!王游击这一计策高明。”卢坤说。“武斌,你马上赶往鳌头,叫鲍友智分兵三千,你率领他们向高岭溪进发!”
“遵命!”武斌说。
“王游击,你今晚率兵三千,从下游渡过,插入贼兵后方。”
“遵命!”王俊道。
再说鲍步墀率兵一万六,经莲花圩与鲍友智分手,然后转道桂阳向高岭溪进发,直到下午申时才在高岭溪东北脚扎下营寨。
“我们来研究一下作战方案。”鲍步墀召集王景章、王楷、陈廷翰商议道。“卢坤总兵要我们今天下午就攻占高岭溪,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攻破高岭溪。”
“不要急在一时。”桂阳州守备王楷说。“高岭溪绵延七八里,战线很长,就是顺利地占领高岭溪,也要天黑才能到达。而贼兵肯定在高岭溪山上有理伏,我们的队伍又是刚经过长途跋涉,现在再爬山战斗,对我军是十分不利的。我认为,明天再进攻为妥!”
“王守备的意见很对。”桂阳州署王景章说。“我们刚到,不但兵士辛苦,更重要的是地理不熟,晚上用兵不利。”
“再说。”王楷接着又说。“现在正是春季,晚上露重,山道又陡又滑,如果兵士受了风寒,那就更不利了!”
“当兵打仗,这点苦都受不了,何不回家抱老婆?!”鲍步墀听了他们的话,好像有点怒气了。“用兵之道,兵贵神速。何况卢大人已有交待,误了战机,谁能负责?!”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自古皆然。我们总得因地制宜。”王景章说。“山上到底有多少贼兵,他们是如何布防的,谁晓得?!”
“对!”王楷说。“再说,我们一万多人马一到,贼兵肯定有探哨前去报知,那么,他们就是有准备的,而我们却没有准备,这样的战是难打的。”
“不管怎么说。”鲍步墀说。“我们今天必须与贼兵交一战,即使是小战也可,这就说明我们还是遵照卢大人的吩咐了。”
“那你说这仗如何打?!”
“听探报说,要翻越高岭溪,有北中南三条主道,我们就兵分三路向上进攻。”
“主道上贼兵肯定把守严格。”陈廷翰说。“这是用兵之道,依我看,要打也得找其弱处进攻。”
“你讲的道理是有。”鲍步墀说。“可是,贼兵的弱点在哪里?”
“所以我们就要先打探再说。”
“好吧!”鲍步墀说。“陈总兵,你是金戈铁马闯出来的武将,会用兵,你就来打前锋。”
“遵命!”陈廷翰道。
“你率兵六千,从中路进攻,今晚先派二百精兵上山骚扰,探清贼兵虚实,然后回报。”
“是!”
“王州署,你率兵五千从北路进攻,今晚必须在半山腰扎下营寨,待明日听令进兵!”
“是!”
“王守备,你率兵五千从南路上山,同样到半山腰扎下营寨待命。”
“是!”
“各路兵马准备傍晚进军!”
真是桃花怒放本为春,雀噪山林颂晚云。未料腥风血雨至,谁知世事似棋新。
一场大战在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